这雨好像总是没休没歇的下个不停,屋里潮湿的阴冷,就算再加一层棉被也感觉不到暖和。宁汀捂在被子里,看着妈妈瘦弱的身子不住的颤抖,她不知道妈妈为什么像外面的雨一样,总是哭个不停。
这时,穿着黑雨衣的爸爸冷着声音敲了敲屋子里的塑料窗喊道:“哭什么,你是就丧。”
“你回来干啥?”声音已经哑了的妈妈,冲屋外的爸爸喊道,那声音就像受了惊的乌鸦。
“你等着哈!”爸爸脸上阴沉的有丝恐怖,他转身又冲进了雨里,消失在院子里。
妈妈已经停在了哭泣,只是不住的抽噎的问躲在角落里的宁汀道:“我问你,你,你躲在那干啥?我养了个孬东西。”宁汀虽然年纪小,但她还是能够听出妈妈在骂她,而整日觉得生活在阴郁环境中的宁汀,终于受不住的放声大哭。
“哭,有啥可哭的。”妈妈向宁汀问道,转身就到外屋那里拿着扫把,一下子就把捂着被躲在炕上的宁汀拽到了地上,抡起扫把就打在了她的屁股上,那种狠劲就像鞭打在宁汀的心上,一下又一下。
屋外的脚步声一听就不是一个人,只顾疼的宁汀哪里会发觉到这些。这时,只听爸爸冲着妈妈喊道:“打,往死里打,死了正合我意。”
听到这的妈妈手中的扫把就停在了下来,宁汀一见没有扫把招呼自己,就爬到他爸爸的脚前,抱在他的腿嚎啕的哭。
“你这啥意思,娃你都不要了?”妈妈满眼怒火的问道。
“啧啧,你看你,马上就要拎着包滚蛋了,还有什么可问的,简直就是蠢。”宁汀看到爸爸听到她后面的女声,向旁边闪了闪,而自己也被他踢到了一边。
“李寡妇,你汉子还未下葬多久,你就到这撒野,你真是个不要脸的...东西。”妈妈因为嗓子哑而断了音的拿着扫把向李寡妇打去。
李寡妇也不是善茬,左手一把抓住扫把,右手一抬手就给宁汀妈妈脸上一个耳光。口里还念念有词得:“老娘我也是你骂的,你个蠢货,不撒泼尿看看你自己。”
“我和你拼了。”宁汀的妈妈扫把也不要了,一个脑袋就往李寡妇身上冲。李寡妇看这架势也不躲,拽住头发就往死里薅,而一旁观看的宁富裕用脚一拌,就把宁汀的妈妈拌倒在地。李寡妇一看这不是随自己摆布的好机会吗?抬手就是一巴掌一巴掌的往宁汀的妈妈脸上扇去,宁汀心中不忍,憋着哭音儿冲上前去,看准李寡妇的胳膊就要咬去,谁知被身边的宁富裕看到,拽着宁汀的小辫就随手一丢,额头撞在了木板做的桌子上。
宁汀的妈妈一看宁汀的脑袋撞在桌角上,就卯足了劲起身伸直了手指,往宁富裕的脸上一挠道:“你还是不是人,她可是你的亲闺女啊!”说完什么也不管不顾的跑到宁汀的面前,抱起翻着白眼的她,想要放声大哭可怎么也哭不出来,一口气憋不下去,吐了一口血。
“怨不得别人,怪就怪你肚子不争气,生个女娃。”宁富裕看他娘俩心里想着,你要是一口气气死了才好。
“哟,还不明白吗?我肚子里怀着一个呢?”李寡妇嗤之以鼻的说完,脱掉脚上的鞋子,坐在了炕上对宁富裕吩咐道:“给我做点好吃的补补,要是把我累坏了,你的小家伙可就不健康了。”
宁汀觉得这个梦就像泛黄的台历,真实得满是苍轮。宁汀不仅觉得嗓子眼发干,额头也微有些疼痛,而心脏也好似巨浪翻涌般一直在咆哮:“醒来,快点醒来——”。
宁汀微微张开眼,眼前不知道是本来就黑还是长时间沉睡的缘故,总是黑蒙蒙模糊不清。宁汀想要用手揉揉眼,可是长久的不动,让她的手臂僵硬的无法动弹。宁汀开始害怕,害怕自己是瘫了。
宁汀觉得自应该往好的方面想,自己捡条命已经很不错了。于是就用力眨眨眼,眼前的轮廓也顿时清亮了不少,就如头顶就有个泛着微弱光亮的灯。宁汀随即将眼睛向下扫去,这一扫脑袋翁的一下就炸了。只见她的身上趴着一个男人,正目瞪口呆看着自己,他也是被突然醒来的宁汀吓得怔住。
宁汀想要大叫,嗓子干哑就是喊不出声,想要起身,绷得浑身都是青筋也是动弹不得。宁汀咬着牙,眼睛红的要蹦出火焰,而什么都做不了的她,只能任泪水就像断弦的珠子滚落了下来。而那个男人则灰头土脸的提上裤子,脚似打滑般跳下炕,门也不关的跑了出去。
门外繁星如坠,草丛中蝉声此起彼伏。宁汀听说过,知了的故事。
一夜无眠,宁汀哭肿了眼睛。好在慢慢的可以坐起来,手臂也可以抬起,只是软绵无力。
第二天,天刚微亮,听到细琐的铁链声的宁汀立马警觉起来。这时就看到门被慢慢的打开,一只满是褶子的手的伸了进来,宁汀害怕的将手背在后面,伸向了后面的枕头。她想,只要有人进来伤害她,就用枕头打向那个人。
门的缝隙已经开到两个拳头大小,这时就看到那只手将一碗红薯放到了门口后,就将门扣了上去,锁住。宁汀虽然很饿,但是想要上厕所的冲动更让她忍受不住。于是她就向门外喊道:“我要上厕所,放我出去。”
“你等一下”。一听就知道那个人还未走远,宁汀较别出他说的方言,准备坐以待毙。这一等,膀胱都憋疼了,还是不见有人回来。当然,宁汀在这档会倒也没有干等,一直用手柔小腿,手上的力道也因为活动而变大。
“有人吗?有人吗?”宁汀向门外喊道,但还是没有回应。这时,有个人偷偷的在钉着十字木板的小窗口探进了脑袋,一看头发就是那种用水给撸利索的小分头。
“是谁?”宁汀小心的问道。
门外又是久久的没有回应,那个脑袋也消失在了窗边,宁汀能够听到“啪啪”甩着鞋跑步的声音。
“该怎么办呢?”宁汀憋得眼泪要掉下来,她决定到爬到地上再作打算,也好在她就在炕沿边,一个翻身就掉到地上。这炕虽不高,但也把宁汀摔得呲牙咧嘴。也就在她想要奋力往门口爬去的时候,用铁链锁住的门被撞开,赫然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木制的笼子。
“你终于醒了。”一个盘着发,穿着黑色是六十年代一排扣子的衣服的老太太尖着嗓子说完后,给抬着木笼的一老一中年男人使了个眼神,那俩人就将木笼放到了地上。木门因为发涩,而费了好大的力打开。
宁汀心如明镜:“这个新做的木笼就是为自己做准备的”。一咬牙,双手撑地,匍匐的爬到木门口,一直低垂的头想要抬起,又觉得无用,闭上了下通红的双眼,爬了进去。
站在木笼旁的一老一小看到宁汀油腻的头发挂满了汗水,隐忍的咬着双唇,就像咬噬着他们的良心。
他们是父子,都是老实巴交,这一家子的生活用度和当家做主都由黑衣服的老婆子说算,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性使然,他们从来不会说出心中的不悦,拒绝也比登天都难。
虽有不忍,年长的黝黑汉子还是将木门关住,眼睛都不敢瞟向笼子里的宁汀。想来也好,省得哭哭啼啼杀猪的嚎叫,声更让心中不安,就对身边的黑衣服婆娘说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那个婆娘思忖了一会,就命令这两个人先将人抬到后林子里解决生理问题。这俩个人也毫不费力的用扁担将木笼里的宁汀抬起,摇摇晃晃的更让宁汀忍不住的想要上厕所,行在半路,宁汀外面的环境还未来得及看,就因为膀胱涨得生疼,而落泪不止。
这俩人听见抽抽搭搭的哭泣声,也耳充不闻,他们的任务就是让她到达林子。宁汀将手放在眼上,眼前一片黑暗,再想到自己简直身在沼泽,挣扎不挣扎也都是死路一条。于是认命的等待膀胱涨裂而死。
膀胱涨裂死亡,这种死法宁汀没有听说过,也不知道会不会像自己想的那样悲壮。但是,膀胱才不管她的意念是如何强烈的控制。
这父子俩的一摇晃,裤子上就撒了满是尿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