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让师父放心的保证,我可以告诉师父一个秘密。”
李小凡说道,“在黄山镇向西走二里地,有一座山神庙,那是我们浪客帮的帮会所在,每月十二日,帮内的要员都会聚集在那边……”
“好了!”云闲抬手打断,“你们相信我,我也相信你们,另外,别叫我师父,我担不起。”
走过来一一扶起五人,云闲看着天色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得抓紧练习,晚些我还要回青松山。”
“好!那我们就叫你云兄,但是师徒的尊卑我们会遵守的。”
云闲默许,不想拘泥在这些琐事上,抬手唤过其他人,继续对练拳法。
趁着云闲没留心,李小凡向王一辉打了个眼色,王一辉受意跑开,半个时辰后,怀里抱着一大一小两个包裹回来,送到云闲面前。
“云兄,这大的包裹里面,装的是干粮,另外这小个包裹里面,是一些小食,都是这个镇上手艺最好的老师父做的,味道很香。”
望着干粮,云闲想到黄勇等人经常被禁食的事情,便没有推辞,“算算时间,我也该回去了。”
将小包放到怀里,背起另一个包裹说道,“你们也别送了,容易引人注意。以后要将这套拳法多加练习,这套拳法的拳理虽然简单,但还是要下苦功夫。”
“好!”五人点头,心知将云闲送出镇外,可能会招惹麻烦,也没有强求。
顺着集市,云闲走出黄山镇,按着李小凡给的路线,观望着青松山的高顶,一刻钟后就来到了青松山的山脚下。
“看来,我还是第一个到的。”
云闲在路边找了块石头落座,解下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是些面饼和晒干了的馒头,拿起一块蘸满芝麻的小饼,伸口一咬,香气溢于口鼻,“好吃!”
“好啊!居然敢在这里吃独食!”
刘子厚远远地走来,没好气地看着云闲的包裹,责问道,“你的新衣服呢?别告诉我换吃的去了。”
“嗯……看到好吃的,一时没忍住……”
云闲故作尴尬地说道,拿起一块小饼,歉疚地递上去,“要不,尝尝?味道还不错。”
“算了算了!我今天吃了不少好东西!现在对这个看不上眼。”
刘子厚摆摆手,坐在云闲身边,等伍平天过来后,三人一起向山门赶去,一路上,不时有马车飞驰过山路,将三人甩在身后。
借着被风吹起的门帘,云闲望见车上带着重礼,显然是上山卖好,想为自己的孩子多买些本事。
上山后,众弟子在门口点名,用过晚饭,便又到宵禁的时间,依旧各自归还宿舍,没有人刚在住舍外停留。
以往的夜里,在宵禁时间,四周寂静无声,窗外月色如水,照在窗纸上没有一丝纷乱,但是今夜,窗外人影绰绰,不时有人走过。
云闲睁眼留意,窗纸上照现的人影并不高大,短短一个时辰内,从窗前穿身而过有数十人,高矮不一,但打扮形似外门弟子的模样。
“怎么回事?难道他们不怕应海雄发现吗?”
但是一夜平静,并未有异动,窗外也没有传来应海雄的喝斥声。
第二日天色一亮,云闲三人照例上山捡柴,依旧悄悄提步来到陡壁边,观望内门弟子练武,和往常不一样的是,今日内门弟子演习武艺,青满早早地立足在场边观看,等众弟子将洪山拳演练结束后,青满上前点出几人,叫到场前训责,接着责令几人继续操练,并遣散走其他的弟子。
对于洪山拳,云闲既已学会,自然兴致乏乏,无心观看,但也不敢表露太多,百无聊赖地看了几遍,催促兴致正浓的刘子厚离开。
夕阳时分,三人挑着柴禾到柴禾房交差,刚一进门,就惊讶地看到应海雄竟然带了把太师椅,卧在一旁打哈欠。
“见过应师兄!”
给应海雄行礼后,三人将柴禾交给管事,量足三百斤,在劳工本上签了字,就要转身回去,但却听到身后传来应海雄那慵懒的声音,“慢着!”
云闲站住脚步,心中暗惊,“难道昨天的事情这么快就败露了?”
提心吊胆着,云闲不动声色地转过身来,等待应海雄下一步的动静,暗地里却提起内息,一旦见势不好,就得用最短的时间逃出青松山,前往别处求生。
“这些柴的成色怎么这么不好!肯定是你们三个人偷懒怠工!罚你们三人,今晚不准吃饭。”
应海雄说完,甩甩手,示意三人快些滚开,免得惹他心烦。
云闲微眯双眼,联想到昨晚的那些人影以及上山的车马,明白了些许,天下间所有的好处,都是要一点一点去征收的,不是一口就能吃到满足。
“是!”
三人领命,只好默默地回到住舍,云闲解开包裹,将干粮分出一些给两人,一边调笑道,“子厚,你这么懂门道,怎么还会遭这种罪?”
“没办法,我攒的那些全在进门的时候给他们了。”刘子厚说道,“谁知道他们是每月都要上缴供奉的,看来,我还是太年轻,太天真了。”
“难怪昨天那么多人上山,原来不仅仅是送孩子,更是要打点礼数!”云闲说着,心中暗喜,“如此算来,今天那几个人就是因为礼数不周,所以被青满叫出来暗示,没有礼数,就没有武艺,那么明天,应该就会教授新的拳法!”
正如云闲所料想,第二日,青满教授大部份人新的拳法,只有几人依然在一旁练习洪山拳,不得参与学拳。
同样,在下午时分,三人又被应海雄责难,责令再次禁食。
“平天虽然瘦,但是饭量不小。”云闲心想,“若是让他挨饿,怕是熬不过这个月。”索性将干粮分成两份,将大的一份暗中塞给伍平天,小的一份留给刘子厚,自己则拍拍怀中的一包小食,示意两人不用担心。
到了宵禁时分,云闲早早上床,利用内息辟谷,盈充五脏,维持正常的身体机能,恍惚间,云闲再次进入到武境之中,那道人影再次跃身而至,将青满白天所教授的落松掌尽数打出,悉心教授给云闲。
云闲顺着人影的教导,将落松掌烙印在身体本能中,接着施展架势与人影对练,将每一招、每一式都融会贯通,正酣战间,云闲神智一紧,一股许久不见的窥视感再次涌上心头,武境猛地消失不见,云闲睁大双眼,惊恐地扫向四周。
住舍内,一片安逸祥和,那种窥视感眨眼间就彻彻底底地消失在黑夜中。
“究竟是谁……”望着熟睡的伍平天和刘子厚两人,云闲愈发地感到不安,“还是,是另有其人……”
一连十天,云闲三人被夜间禁食,所带的干粮也在三天前被吃完,天天在山间奔走的三人,精神越来越颓废,以往在休息前还能相互闲聊几句,现在一到夜间就饥肠辘辘,只能躺在床上休息,让自己在睡梦中熬过漫长的夜晚。
“又是空的!”
泄气地将鸟窝放回枝头,刘子厚无力地靠在树干上,没有立即爬下来,这几天,他利用捡柴的空余,四处找东西果腹,但却失望地发现,天气越来越冷,山上的鸟类已经飞光,鸟窝中没有任何东西。
伍平天默默地坐在草地上,双眼有些凹陷,不愿多说话去浪费体力。
“又到日落了。”
云闲望着落日,内心惆怅不安,如今仅剩下他怀中的一包小食,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分配。
交付柴禾时,应海雄再次出声刁难,因为在应海雄的眼中,不能把银两立即双手奉上,就是记性增长得不够,所以什么时候好处到位了,三人的苦日子才算到头了。
“一天少吃一顿,饿不死他们,倒还能省点粮食。”
无奈地走出柴禾房,三人往住舍走去,在他们身后,越发消瘦的黄勇低着头,没有一丝朝气,他奋力地抬起头看路,望见了并未消瘦太多的伍平天,眼中顿时一片狂热,扑上前疯狂地说道,“柴干儿!你是不是有吃的!不然你怎么饿了这么多天也没死!有吃的你给我一点啊!”
见黄勇在伍平天枯臂上撕扯,云闲伸手去阻止,伍平天始料未及,伸出双手刚要推搡,应海雄恰好从柴禾房走出,撞见了这一幕,顿时怒火直顶脑门,大吼道,“还敢给我生事!你们三个去关禁闭三天!”
刘子厚张着嘴,半天没能说出话来,只能眼睁睁地目送着云闲和伍平天带着黄勇走到尽头处那间偏僻的禁闭屋中。
“平天,我这还有些小食,你们两个分着吃吧!”
将小食从怀中取出,红眼的黄勇心急地上前抢过一些,蹲在角落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咬得咔咔作响,一副饿坏了的模样。
数日前下山回家,他向父母抱怨温饱不够,反倒被家人痛骂不能吃苦,他只能无奈地回到山上,继续过上忍饥挨饿的日子,到如今,他已经挨饿了有四十多天。
伍平天冷冷地看了他一样,对云闲说道,“那你呢?”
“我身子比你好,熬上几天没问题。”说完,云闲躺在地上,装作睡觉休息的样子,“没事就多休息,保存体力要紧。”
伍平天点头,吃了两口,将剩下的小食小心翼翼地放尽怀里,靠在云闲附近睡下,黄勇有心去偷走伍平天身上的小食,可他很是畏惧云闲,他还记得,当时自己拿着斧头,却被云闲一把摁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如今在这狭小的禁闭室中,要是云闲想折磨他,就更是易如反掌,怀着这样的想法,黄勇更不敢去跨越雷池,去惹怒云闲。
一晃眼,三天时间过去,云闲一直处在冥思内视的状态,调整内息运作,利用内息辟谷忍受饥饿,如今醒来,除了因为缺少水分消瘦一些,整个人却是神采奕奕,内息也凝实了不少。
“以往要一夜才能将内息游走周身一遍,现在差不多三个时辰就行。”云闲长身而起,在他的身边,伍平天睁着双眼静静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望向伍平天时,云闲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一次,伍平天消瘦得极为厉害,原本皮包骨头的身子如今只剩一把骨头,仿佛就快不久于人世。
云闲愤怒地瞪向黄勇,强忍着冲动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