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老麻头一战后,千行同云闲没有急着赶回胜京城,两人不紧不慢地沿着官道,一起小散着步子回去,去到早前居住的客栈,找到正在津津有味听着说书的洪涛。
“少爷,你们回来了。”
见到云闲和千行站在后排等自己听完说书,洪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在桌上留下茶钱,小跑着回到云闲身边。
汇英学院,每日子时三刻开门,到戌时三刻关门,这段时间内,都为通行时间,除此之外,一律禁步,要是胆敢迈进留白,飞箭立杀无赦!
从午时与老麻头交战,再到云闲闲散着走回胜京,此时走回学院时辰也相差不多,要是再晚一些,他们就留宿在院外,毕竟刚受到老麻头的震慑,他们也不好随便造次。
三人一路有说有笑,还未走到住舍门前,便望见林谦风抱着两柄长剑,正站在门口等候。
云闲见状加紧步子,赶到门前先行赔罪,“林兄,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也是刚到不久。”林谦风和善地半躬下身子还礼,目光扫过千行,冲她微微一笑,接着才将目光转回云闲身上,“云闲小友,你看看这两柄长剑如何。”
“不急,我们到院中坐下续话。”
云闲推门将林谦风请进院中,林谦风好意帮他送剑,若是不请他小坐片刻,会显得很是无礼。
宾主落座,各自泯了两口细茶后,云闲才说道,“这就是千行托冷师傅打造的长剑吗?今日有点小事,都给忘了。”
“云闲小友贵人事忙,哪像我闲散惯了。”
林谦风客套了一句,抽出其中一柄长剑,亮在云闲面前,只见长剑上纹有流水样式,当中留有一道血槽,摆动时寒光闪闪,舞动时破风声如流水般悦耳。
“好剑!”
云闲接过长剑细细观看,方才他看林谦风握剑时,剑柄显得有些窄细,但现在自己握在手中,却是大小相合,十分趁手。
“此剑名为断水,云闲小友可还喜欢?”林谦风笑着说道,一边打眼看向千行,见千行脸色颇为满意,心中的石头才算落地。
“我有心想挑点弊病,可着实挑不出来啊。”
云闲调笑间,将断水剑收回鞘中,放在一旁,双眼看向另外一柄长剑,林谦风会意,抽出另外一柄长剑,云闲只觉得眼前黄色霞光一闪,像是看见到夕阳的余光。
林谦风手握手剑,抬指轻弹剑身,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翻转剑身,云闲看清原来是一柄带有红黄色泽的长剑,动转间,霞光满溢,甚是夺目。
“此剑名为霞光,请云闲小友观赏。”
再次接过长剑,云闲惊叹不已,这柄剑抽出的那一刻,在余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的霞光确实绚烂,临阵对敌时,若是能使用得当,凭这一手,就能占据先机。
“断水剑清雅,霞光剑炫丽,就看小友的选择了。”
林谦风起身告辞说道,“两柄剑我已经送到,也就不多作打扰了,希望云闲小友能在剑术上有所斩获,要是得空,可以一起切磋,共同进益。”
“林兄抬爱了!”
云闲拱手送别,“千行,你帮我送一下林兄。”
“是!”千行上前跟住林谦风的脚步,将他送到院外,从怀中取出面值一万两的银钞,递到林谦风身前,“感谢林兄为我垫付银两,并为我取来长剑。”
林谦风犹豫片刻,收下那卷银钞,接着从怀中取出一本手札,“这是我练剑的一点心得,云闲小友既然想学剑术,可以从中参详。”
“我替少爷谢过林公子。”
千行收下林谦风的手札,再次抬手送别林谦风,林谦风张张嘴,欲言又止,笑笑后,抬手告别,目送林谦风离开后,千行合门回到厅中,正看到洪涛徘徊在两柄剑间,不知道该选取哪柄长剑。
“你要是不选,那我就先选了。”
云闲抬手拿起断水剑,轻手拂拭着,他心知洪涛更喜爱绚烂的霞光剑,只是碍于主仆的身份,觉得云闲应该更为合用,所以迟迟不愿做出选择。
“好了,拿去吧,记得好好温养,明日一早,我们就起床练剑。”
洪涛抱起霞光剑,兴奋之色溢于言表,点点头,迫不及待地回到房间里去了。
第二日清晨,云闲一早便起身下床,身穿轻服来到院中,从角落中拿过两根三尺长的短棒,用布袋裹住末端,试手做出调整。
“少爷,早。”
洪涛向云闲请早后,来到云闲身边问道,“少爷,你这是要做什么?”
“练武,先要有体能,才再要力量。”
云闲低着头,握着短棒继续尝试着挥动,细心感受着肌肉的变转,“你知道武者为什么不能随便干重活吗?”
“不知道。”洪涛摇摇头。
“练武,要定向培养所需的肌肉,干了重活,就会使全身肌肉都处于饥饿状态,会让营养分散,这样一来,每天打下的苦功就会大打折扣,虽然看着肌体强健,可重点要滋养的肌体却没能得到良好发展。”
递过一柄短棒给洪涛,云闲示意他挥动几番,看看是否趁手,“你练武有些日子了,体能已经打下一些,现在是该培养些肌肉力量,但不能过度。”
“是!”洪涛应完,扫视着院中,发现没有击打的目标。
“少爷,不用对着木桩练习吗?”
云闲开始挥动手中的木棒,稍稍分神回答洪涛的问题,“你知道打什么拳最累?”
洪涛仔细思量了一番,挥动着短棒说道,“应该是打空拳最累吧。”
“对,老话说得好,有放无收拳者痛。”
云闲点头,“所有拳技中,打空拳是最累的,因为得不到反馈,所以单反向肌肉运转是最容易产生疲劳,我们平常练习的套路,就是在将力道转移,减缓这种劳累,但是,打空拳,其实能在很大程度上提升肌肉质量,是肌肉训练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云闲用手轻拍洪涛肩头,接着退开一步,用短棍轻拍在洪涛肩头,“武器,是肢体的延伸,所以练拳练剑,其实道理相同,现在,我们就来挥空剑,过一段时间,再练习打桩!”
“是!”
洪涛乖巧地点头,站在云闲身旁,双手握住短棍,开始学着云闲的模样劈动,只是劈动数十下,洪涛便觉得手中的脱力感越来越强。
“少爷,我总觉得木棍想要飞出去。”
“傻小子,是我在布中包了点铁砂。”云闲继续沉稳地劈动着,他的实力,如今已经到了六品,比起洪涛这名初学者,自然要强上许多。
而且当中,还有更深的技巧所在,只是他没向洪涛言明,因为他不希望洪涛变成一个装载体,他更希望洪涛能有自己的想法。
“这样的加重,会让效果更佳。”
“是!”
洪涛应了一声,继续抬起短棒劈动,云闲将速度放到和他相同,劈动二百下后便让他去休息,没有让他多练,自己则劈动到五百下才歇手。
“少爷在这方面,倒还有些研究。”
观望完云闲对洪涛的教导,千行递过热毛巾,帮云闲倒上一碗热茶。
“从前的爱好罢了,只是研究了十几年,一直没能用上。”
云闲擦干脸上的细汗,对千行说道,“对了,从今天开始,每天给洪涛煮两枚鸡蛋,外加炖一些补品,他现在下的功夫增多,营养可不能落下。”
“好。”千行记在心上后,从怀中取出一本亮新的手札和林谦风的手札,一同递给云闲。
“这是什么?”
“这是林谦风林公子借给少爷的手札。”千行说道,“他说少爷正在学剑,他在这方面小有成就,所以借给少爷参阅。”
“他倒是有心了,如果是只为我的话。”
云闲笑着拿起林谦风的手札,知道林谦风实际上是在向千行买好,刚要翻动,却又按下。
“少爷,怎么了?”
“我现在根基不够,看他的手札不仅不会有益,可能还会有害,急功近利的心理,是很容易就滋生出来的。”
松开手札,云闲将手札推回千行,“帮我还给他,我现在要做的,是厚积薄发。”
“所以,我为少爷抄了一份。”千行拿起那本亮新的手札说道,“毕竟借用太久,也不是好事。”
“还是你贴心。”
云闲闷下最后一口热茶,回在房中继续查阅剑谱,整理出剑法招式中最为常用的招式,一一整理出来后,记下适用的训练方法,一直细心研究到午后,才叫过洪涛一同劈砍。
日复一日,一连数月乏味的劈斩,令人如同嚼蜡。
从最开始每日劈斩一千下,一路加升到每日三千下,看着云闲提升训练强度,洪涛也开始自己加量,从每日四百下一路加到八百下。
随着这数月的用功,云闲发现辅以内息,肌肉养成地极快,而且养护地极为精细,比先前单纯用内息滋养出的肌体更加强韧有力。
“单单御气去塑就肌肉,虽然塑就时间快,但是缺少应有的历练,主要是我的内息还未大成,只能静态修养,只好通过身体运动来辅助,一动一静间,才能让肌肉的质量提升,功力,才会更上一层楼。”
察觉到自己自身内息的缺陷,云闲立即更变自身训练方式,许久未曾打动的套路在练剑后一一打出,原本柔韧的肌体,在他的训练下,开始变得充满力感,最为短板的力量,开始稳步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