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一声利啸当空响起,一柄黑色短矛强势地将腾在空中的行远钉在岩石上,生生钉掉他半条命。
云闲胯下的快马被人拉住,停住了飞驰的脚步,云闲抬头,惊叫道,“是你!”
来人,正是当时云闲在梦境中看到的女孩,当时她俯身在青铜棺上,后来青铜棺掉落,她则被留在了飞船上。
如今也不知过去了多少年,她却依然保持在年轻时的模样,只是换了一身装束,身穿深蓝色劲装,双手打着十字结,头上绑着额带,身后斜背着黑色长包,俨然一幅武者打扮。
“好久不见,云先生。”千行礼貌地打招呼道,“我是您的守护者,守护型号2046,但在这里,这个名称可能不太适用,所以您可以称呼我为千行。”
“千行……”云闲搭上千行伸过的秀手,翻下了马鞍,“我的模样……已经变了很多,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云先生,我这边记录有您的基因信息,通过基因比对,我才找到了您。”千行依然笑脸如春,只是刚一侧脸,望向挣扎中的行远,顿时间脸色变转,冷若冰霜,沉声向云闲请示道,“云先生,这个人该如何处理?”
“杀了吧……”云闲对行远带有极深的厌恶,懒得理会他挣扎间的乞求,“对了,他手里有块小石头是我的东西,能帮我拿回来吗?”
“好的,云先生。”
千行伸掌向前,那柄三尺长的黑色短矛立刻抽离岩石,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笔直地回到千行掌中,千行向前迈出半步,后手一动,短矛脱手而出,掷向行远的喉咙。
“你是……绝枪女!!!”
行远惊恐地睁大双眼,话未说完,短矛贯穿咽喉,行远彻底死于非命。
千行迈动秀步,来到行远身前,一手抽出短矛,在行远干净的衣角上擦干血迹,放回到身后的小包中,接着掰开行远的右手,将小石头双手捧住,恭敬地送到云闲身前。
云闲将小石头放回怀里,说道,“谢谢。”
“这是我应该做的,云先生。”
“我有很多话想问你,但现在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云闲说道,“但在此之前,我想先了解一下,你的战力,相当于几品的武者?”
“九品玄级!”千行沉静地回答道。
“带着我会碍事吗?”云闲接着问道。
“千军万马,照样来去自如。”
千行的语气让云闲感到浓浓的自信,心底里对她相当地放心,从刚才千行展露惊艳一击,数百米开外飞矛钉住行远,云闲就相信,她绝对有说出这种话的底气。
“我想请你陪我上山一趟,我对一个人很不放心。”说着,云闲回想到青满桌上的信笺,以及和刘子厚的日常接触,他难以相信,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孩童,竟有如此高超的伪装技术。
“好的,云先生,不过……”千行对云闲请道,“请云先生靠在我背上,我好送云先生上山。”
云闲脸色有些尴尬,摆摆手,转身骑上快马说道,“我还是骑马上山吧,比较自在些。”
“好!那我替云先生开路!”
没有任何反驳,千行率先迈起秀步奔跑开来,身形动转如风,眨眼间就已经奔出了数丈,云闲一惊,挥动马鞭催动起快马,逐渐逼近到叶千行身后,千行若有所感,缩短距离后,始终奔跑在马前一丈处,与快马保持着相同的行进速度。
“好快的速度!”云闲暗自钦佩道,“相信她还可以更快,只是要迁就我罢了。”
纵着快马,云闲在山路上行进飞快,但远远地,鼻间就传来一阵异味,是从山腰上阵阵飘落下来的,当中还夹带着层层灰雾。
往上抬眼观瞧,只见在青松派坐落的地方,一簇硕大的火光正在燃动,将附近周围照得透亮。
青松派,起火了!
“千行!背我上去!”
眼见火势凶猛,容不得再慢慢吞吞前进,云闲便向千行喊道,千行一个闪身,贴在马下用背接过云闲,背紧后,膝脚发力,一跃数丈,如同迈阶梯一样,抛开弯弯曲曲的山路,笔直地向青松派跃动过去。
在千行身后,云闲如同鸟儿一般,时而飞跃在高空,时而落在林木中借力,一盏茶时间不到,云闲就落在山门前的拜师场上。
当下,拜师场前一片混乱,外门弟子纷纷受惊逃窜,往山下逃去,但当中不见任何一名内门弟子的踪影,也没见到长老级一类的人物,所以没有人组织灭火,任由火势蔓延,愈演愈凶。
“云先生?”千行请示道,目光望向一众外门弟子,眼中寒光四起,令人胆战心惊,纷纷绕路逃走。
“他们和刚才的事没有关系。”云闲手指着外门弟子的住舍说到,“送我去那边!”
“好!”千行继续跃动身形,落在住舍前的空地上。
虽然火势凶猛,但目前还只烧在青松派的大院当中,外门弟子的住舍处在边缘地段,并未被火苗覆盖。
推开门,云闲快步迈入房内,他看到,自己的住舍空空如也,里面的人早已走空,云闲并未死心,伸手往两人被窝探去,刘子厚被窝冰冷,显然是离去已久,伍平天被窝尚有一丝余热,离开的时间应该就在他到来之前。
如此一来,刘子厚,极有可能观看了他今晚的整个行动。
“刘子厚……”
云闲默念着这个名字,霎时间脑中一片混沌,关于刘子厚的长相面目竟然悄然淡化,记忆不清。
仔细回想,第一次见到刘子厚时也有过这种异样,后来在他认真观察下,硬生生地将刘子厚的面貌记在脑中,但如今,却又是再次遗忘了!
“该死!他是怎么做到的!”
云闲有点恼怒,对这个刘子厚感到束手无策,就算刘子厚现在出现在云闲眼前,跟随着那些外门弟子一起下山,云闲也无法在人群中将他分辨出来。
“如今青松山出了这样的大事,必定会鼓动官府势力一起追查,有必要销毁掉那些和我有关的东西…还有人。”
走出门,示意千行跟着自己,云闲来到应海雄住舍门前,伸手一推,房门轻易地就被他推开,房栓应声落在地上,应海雄的房门居然并未上锁。
云闲略一犹豫,继续向房内走去,只见应海雄正赤着上身,在床上睡得安然自在。
“山上这么吵闹,他居然还睡得着?”怀着疑惑的心思,云闲上前仔细查看,借着零丁的月光,云闲看到应海雄面无血色,脖颈下方滴淌着大片血迹,早已死去多时。
“死了?!”
云闲伸手探在应海雄鼻息下,但并无半点气息流动,伏下身子,看到在应海雄的脖颈上留着一道细长的伤口,伤口整齐利落,说明凶手很是老练。
“难道,这也是刘子厚下的狠手?他来青松山是另有所图?”
云闲分不清这是否是刘子厚的手笔,转念一想,他决定到火场中去求证一番,只要是活人活动过的地方,就必定会留下活人的痕迹,在火场里面,或许能找到一些想被人掩盖下去的蛛丝马迹。
而且刚才,他并没有看见任何一名内门弟子以及长老从火场中逃出,这件事,总显得有些蹊跷。
验明应海雄确实身亡,云闲赶出门外,伏在千行背上,向着青松派院中的那团火光冲去,火势雄雄,云闲背顶着湿透的棉被前行,来到青松派的各个小院落中。
但辗转尽各个小院,结果令云闲大为吃惊,所有的内门弟子以及长老,无一例外,全部被一刀封喉毙命,而他们房舍内所有的细软金银也全都消失一空。
整个青松派,一夜间,竟被人灭了全宗,也搬空了所有!难以想到凶手是怎样做到,又是怎样搬走了所有有价值的东西。
云闲在火场中一无所获,最后想要得到的典籍秘录,也早在火花中付之一矩,无奈,只能离开火场。
“云先生,现在我们要去哪里?”
“先下山,山上闹出这么大动静,山下一定会有人报官,走得晚了,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云闲说着,想起青满与行远二人的尸身还丢在山路上。
“如今我身无分文,也不知道这两人的身上是不是还有点散碎金银。”
千行背起云闲,径直往山下跳去,几个起落后,便落到青满的尸身前,云闲上前摸索一番,摸出青满的钱袋,内里仅有几两白银,又往下来到行远尸身前,在他身上仔细查找,也只摸到几两散银,但在他的怀中,云闲找到了一本古朴的手札。
“咦?这是什么?”
云闲信手翻开,上面的文字苍劲豪迈,笔墨凝而不散,所以很好辨识,云闲大略地翻过几页,知晓了这是一本武术心得。
“云先生。”
几声马蹄声响起,千行牵过一匹马,对云闲说道,“云先生不习惯被人背着,所以千行找了匹马来。”
“谢谢,你有心了。”云闲翻上马背,望着山下一队火点凝成长龙,向着青松山方向涌来,心知是有人来查探青松山的火势,于是对千行说道,“千行,我们尽快下山吧。”
“是!”千行应声道,如同先前一样,为云闲在前方开路,云闲策马扬鞭,趁夜离开了青松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