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说子能哥会有危险么?”在去安氏圣院的路上,安文远不安的向文许问道。
“哼,想那落日谷是何等地方,既然氏族祖辈将它列为禁地,岂有不危险的道理!安子能自以为是,这次恐怕要长些教训了。”安文许慢下脚步,满不在乎的应道。
“那咱快些吧,赶紧让族长去劝阻子能哥才是。”安文远有些心急。
“急什么?你没看到他刚才盛气凌人的样子啊!还差点把你丢入谷中。像他那样不仁不义之徒,死了也活该。”安文许甚是不屑。
“哥,子能哥再坏也好歹是我们安氏子弟,我们怎么能不顾他的安危呢。”安文远嘟囔道。
安文许闻言涨红了双眼,怒不可遏:”他屡次羞辱你我,可曾想过兄弟之情?他算什么东西?骄横无理。他爸更是勾结外贼杀兄篡位,置宗法,情义不顾!像这样的不义之徒,死有余辜!“
“你们在争吵什么呢?“正当兄弟争执之时,一股阴冷之声从背后飘来,寒彻骨髓。
兄弟二人,闻声机械式的转过身来,只见来者满头白发,身披绣有玄龙的黑色大披风,枯手中的乌金鬼头杖在烈日之下依然阴光闪闪,摄人心魄。
看清来者,兄弟二人连忙跪拜于地,来者正是安氏一族大长老安靖德。
“没,没说什么,是,是子能少爷闯入了落日谷,我正,正想通报族长。”安文许像是触电的小狗,在地上惊颤不止。
“哦,落日谷是氏族禁地,怎敢不听教诲擅自进入啊?”安靖德淡然的拖着长音问道。
二人此时已惊吓过度,言语不利
“罢了,你们随我去落日谷,无需叨扰族长了。”安靖德长袖一甩便朝落日谷疾驰而去。
兄弟二人冷汗直冒,面面相觑,不敢言语,也手忙脚乱的追随安靖德身后。
少时,三人已至落日谷,众人见到安靖德都立即下跪行礼
安靖德瞟了眼脚下的安文许,淡淡说道:“文许,这些人中数你年长,身为兄长不照看好弟弟,理应责罚。现随我进入谷中寻找子能,将功补过。”
言罢,未等回应,便抓起安文许的衣领闪入落日谷深处,消失于茫茫迷雾之中。
众人反应之时已不见二人,当下不知所措,去留不定,安文远更是忧心忡忡,欲入不敢。
众人宽慰了下安文远,便默不作声,各怀心事。
且说安文许被安靖德顺手抓入谷中,心中惊吓,甚怨自己嘴快,道出惊天秘密。
安靖德落于古树之下,将安文许掷在地上,便四处查勘寻找安子能踪迹。
安文许趴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心中暗思兴许大长老未听见自己所说。但望这四处瘴气弥漫,诡异非凡,心中大骇,见安靖德身影就要陷入迷雾之中,连忙赶上。
安文远一路跌跌撞撞紧随安靖德身后,深怕跟丢大长老误了自己性命。
虽是正午,烈日当空,但在此处却昏暗不已,二丈之外已一片迷雾。各种千姿百态的古木奇树映入眼帘,令人目不暇接。
鸟鸣兽吼,蚊虫肆虐,四周或是树梢或是灌木丛中,总是摇曳闪动,从中透出的阴冷贪婪之光,另安文远惶惶不安。
也不知往前走了多远,过了几时,迷雾深处传来阵阵惨叫,听声像是安子能。
安文许跌跌撞撞连忙向前,但却见安靖德依旧淡然自若,踱步而动。
安文许心中忐忑,不明白安靖德用意,但还是缓下步来,自己只身向前恐怕也徒送性命。
叫声越来越凄厉越来越惨烈,但安靖德如同聋子一般,不为所动。
安文许几次欲催促,但话到口中又给生生的咽了下去,惧怕触怒安靖德。
虽然平时安子能甚是讨厌,但既入谷来救却又见死不救,也不知道这老头想些什么。
正当安文许胡思乱想之际,忽见安靖德提起将乌金鬼头便闪入林中,紧接传来一声哀嚎。
安文许一愣,这老头速度太快,又不按常理出牌,搞得自己好不郁闷,来不及细想也赶忙上前。
……
只见安靖德倒提乌金鬼头杖,杖头沾满鲜血,正一滴一滴的往下落,一只身长约莫二丈的野兽瘫倒在杖下,那井口般大的脑袋已被安靖德一杖打烂,脑汁星星点点遍布周围,四肢抽搐不止,看似还未死透。
再看那安子能,已瘫在地,浑身是血,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安文许未曾见过这阵仗,此时有些站立不住,胃中翻滚,干呕不止。
安靖德缓缓的转过身来,目光似剑,貌似要将安文许万箭穿心。
安文许有些惊恐错愕,连忙蹲下故作检查安子能伤势,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
“不用看了,死不了。”安靖德依旧满脸冷漠。
“那就好,那就好”安文许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咧了咧嘴,本想微笑下可又笑不出来,那表情比哭还难看。
“那,那大长老,咱既然找到了子能,咱早些回去吧,免得众人担心。”说着便扶起已昏死的安子能打算离去。
“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么?”安靖德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安文许心中大惊,看来安靖德是听到他们对话了。
“没,没啥事啊,怎么长老有事吩咐?”安文许心中虽惊,但还是犟着嘴。此事关系重大,自己也是从喝醉醉的父亲那听来的,若是自己说了,指不定惹上多大的麻烦。况且此事真伪,自己也不清楚。
“文许啊,心中有事不凡直说,说错了,叔公也不怪罪你”安靖德忽然像是变了个人,一扫此前冷漠,转眼之间就变成了慈眉善目的老爷爷。
安靖德先是将乌金鬼头杖直插入地中,接着扶过安子能缓缓放下,捋了捋他散落在额前的头发,满是怜惜。
又转身轻轻的将呆若木鸡的安文许拉至破土的老树根上坐下。
“文许莫要紧张,你辈中啊,数你年长懂事,也勤奋好学,叔公刚才是气你无兄长风范,让子能陷入险境”
安靖德顿了顿,又轻声叹道:
“唉,不过子能这孩子啊,性情是急躁了些,你就是拉也拉不住,有此教训,希望他能成长些才是。”
安文许,咽了咽口中的唾沫,感觉喉咙有些发干,颤声答应着。
安靖德转头凝望着惊慌的安文许,脸上满是慈爱,用如同朽木般的枯爪拍了拍安文许的肩膀。
“文许啊,你与文远的对话,老夫听得是一清二楚“
安文许闻言惊恐的看着安靖德,脸上全无血色。
安靖德见状,乐呵乐呵的拍了怕安文许,道:
“不要紧张,叔公别无他意,也不会害你。”
顿了顿又叹道:“天哲之死,老夫一直迷惑不解,一个功力以致幻境之人,怎么就这么死了呢?”
安文许此时已心智大乱,安靖德若是深究,自己该如何应对。说实话呢?还是抵赖?说实话那可就给父亲捅了大篓子,抵赖的话好像也说不过去,要是安靖德生起气来,那会不会结果了自己?
一时间安文许的脸上变换了好几种颜色。
安靖德耐心的静看着安文许,似乎等着他的答案。
过了好一会,安文许似乎下定了决心。他思前想后,即使自己就是死也不能连累了父亲,倘若因此事发生变故,父亲、母亲、弟弟和自己都不可能安然全退,既是如此还不如死死抵赖,换家人周全。
安文许正要张口狡辩,却不曾想让安靖德出手阻止了。
只见安靖德站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落叶,淡淡的说道:
“文许啊,你今年一十有九了吧?现任何职?”
安文许心中将抵赖词句想了千百遍,却不曾想到安靖德竟问这琐事,当下木然应道:
“是十九了,现做小木林巡卫。”
话音刚落好像有想起什么似的,赶忙说道:“今日刚好是泰叔轮值,并非侄孙偷懒懈怠。”
“嗯,老夫记得你去年学堂结业大考不是名列三甲么?怎么去做了小木林的巡卫啊?”
安靖德的话像是刺中了安文许的痛处,只见安文许眼中甚是怨恨。
也是,论功力安文许在年轻一辈中也算是佼佼者了。本该任个护卫或是密探等要职,却给安排到小木林做个无关痛痒的巡卫。这也怪那嗜酒如命的父亲,酒后顶撞了安靖海长老,那老头就把气撒在自己身上。要不自己也不用像只哈巴狗似的讨好安子能,尽受些窝囊气。
看到安文许不言语,安靖德哈哈一笑,提起乌金鬼头杖便要离去
安文许见状也连忙扶起安子能,紧随其后
走了几步,安靖德又突然立住,正色道:
“文远,有些话宁可烂在肚子也不可对外人说。”
安文许连忙应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