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修国二百七十四年,即太安三十一年,这一年的四月十六日,丞相左迟之子左寻都已年满十二,已行过成人之礼。
自然,这丞相之子、天下第一少年才子之礼,自是上下瞩目。
京城诸人,皆盼观望——少年神子左寻都,究竟是何等风貌神采,堪称天下第一少年才子,无数少女翘首以望,只为见上这传说中的神仙少年一面。
街头巷尾,到处都百姓在讨论着,也有不少的书商,开始向那些姑娘们出售少年神子左寻都的有关消息了——左寻都,号月虚公子,太安三十一年四月十六日生,丞相左迟独子,与御史大夫宁蔚的公子宁在安、宁在深交好……
别说是旁人了,就连左寻都自己也搞不明白自己的这些消息是怎么回事儿,也不知是谁探得的消息,竟是半分不差。
其中,自然也包括那龙椅之上威严赫赫的皇帝郑誉。
年近四十、正当壮年的郑誉坐在龙椅之上,浑身散发着威严的帝王之气。郑誉拿起刚刚李公公送进来的一盏春茶,因觉微烫,打算放在一旁凉一会儿。
他的目光微凝片刻,问道,“左卿,朕听说你的儿子寻都已经行过了成人礼?今日可是在京城里引起了轩然大波,想必你的儿子必有本领,引得人人叹服。”
左迟微微低下头,不得不说起恭敬话来。“皇上对犬子真是过誉了。”
郑誉挥了挥衣袖,说道,“左卿莫要谦虚。朕还听说,前两个月的诗会上,左寻都的诗作却是让众人无一不啧啧称奇,连连叫好。就连朕亲自看过那些诗作,倒是比一些大家之作还要好上万分。”
左迟并不愿顾左右而言他,便直截了当地问,“皇上究竟有何要事?”
郑誉突然放声大笑起来,他感到由衷的喜悦。
“左卿,你可知道,若是百官皆能像你这般,谏言时直言不讳,朕倒也能少了不少的烦心事!”
郑誉咳嗽了两声,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便继续道,“好了,我今天就是来与你说这神子之事的。左卿可还记得十二年前我们的约定?”
左迟答道,“臣记得,当时御史大夫宁蔚和当时的太尉缥因皆在。皇上当时说要在犬子满十二岁、行过成人礼后召见犬子。”
郑誉听起左迟讲那已被赐死的罪臣缥因,却也没说什么。他现在在意的是少年神子,自然是只听得见“左寻都”这三个字了。
他继续道,“既然十二年已经过去,你家儿子也已经行过了成人礼,现在也到了该履行承诺的时候了。左卿可不要拦着不让朕见,朕着实想要一睹少年神子的风采呀,看看他是否有你当年那般才华出众!”
左迟见郑誉心意已定,自知多说无益,便打揖道,“谨遵皇上圣命。”
宁在深拉着左寻都在京城的大街上闲逛,他不安分地左看看右看看。
这北修国的京城倒还真是热闹,车流不息,道路两旁整整齐齐排开的小摊展现这北修国独特的风味。五彩斑斓的绸缎如锦,挑起春风。
宁在深像是怎么也看不过眼一样,一会儿扯扯这个,一会儿又瞧瞧那个,拉着左寻都的袖子四处跑动,却丝毫没有注意道左寻都的身上已经在聚集越来越多的怨气。
左寻都这几天一直头疼,先生布置的功课倒还不至于让她如此,而是那宁家的汀兰妹妹,最近因为左寻都行了成人礼,便又开始闹着要嫁给她了。
左寻都这个时候哪敢娶什么新娘子呀?不然岂不是全露馅了!这样,别说是父亲,凭着宁汀兰那哭闹的本事,在一夕之间全京城都会传遍了这消息,到时候……左寻都已经不敢再想下去。
左寻都的小脸已经惨白,嘴唇却鲜红如血。
宁在深的手上拿着一个糖人,欢天喜地地摆到左寻都的面前,本想偷偷看看左寻都那张羡慕的脸,却一不小心撞上了左寻都一脸虚弱的样子。
他望着左寻都的小脸上蒙着一层白色,鲜红色的嘴唇看上去令人垂涎。
宁在深立刻反应过来,赶紧抓住左寻都的手臂问道,“寻都弟弟,你,你这是怎么回事?你的脸怎的这样惨白?是谁欺负你了?”
左寻都无奈地看着他一脸关心的模样,道,“还能有谁?今日我本想在家习字,以缓解心中烦忧,怎奈你一大清早便把我从榻上拉起来,转眼就到了城内。这里喧闹纷扰,我的头痛更入骨几分。”
宁在深自小与左寻都一同长大,自然清楚他是早产儿,但是这左寻都从小没少吃补药,平时看上去也总是生龙活虎。
他用折扇敲了敲左寻都的额头,左寻都吃痛地捂着额头低声叫了一声。
真像小猫的叫声那样轻柔。宁在深突然这么想,但是他立刻觉得自己已经丧心病狂——面前可是个少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