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兰和刘浩同是水塘村。刘浩在一家食品加工厂当仓库管理员,上班时跟李桂兰同路走。那天早上,李桂兰坐刘浩摩托车去服饰店上班。
路上,刘浩遇到同班同学吕秀秀。他下车来问:
“秀秀,你跟蒋民堂的事怎么了?”
“唉,被这个负心汉抛弃了。”
李桂兰知道,过去刘浩和吕秀秀相好,后来吕秀秀去镇罐头厂做工。蒋民堂是厂的业务员,他们俩天天在一赶,蒋民堂插进来夺走吕秀秀。
“过去一段时间,你们看起来很亲密,还同居了,大家都说快吃你们喜酒啦。真的没想到,他会这样对待你。”李桂兰愤愤不平地说。
“我不敢想,一想起来就心酸。”吕秀秀哽咽着说。
说起蒋民堂这个少年家,吕秀秀气在心头。当时他对她献殷勤,迷惑了她。
过去不懂得珍爱自己,她面对蒋民堂信誓旦旦,面对炽热感情,控制不住自己,提前迈出一步。
现在由此带来生理上和心理上的烦恼。对蒋民堂来说,认为她已失去了新鲜感。这是不能维系感情的一大原因。
看见秀秀眼都湿了,李桂兰不忍心再问下去,安慰说:“好了,你也不必太自责了。你没有错,我碰到他,一定替你评理!”
吕秀秀家住竹山村,刘浩经常去她家里玩。。
刘浩十七岁时父母双亡。现在二十八岁了还是光棍一条。他为人正直,富有同情心,吕秀秀喜欢过他。
吕秀秀的不幸遭遇,他很同情。女人遇到这种事,心里想不开去寻短见,也是常有的事。夜里,他想起这事就睡不着觉。
刘浩知道蒋民堂是厂业务员,住在厂里,一天晚上,他去找蒋民堂。
刘浩把蒋民堂叫到厂门口:
“我对你说过,要善待秀秀,你答应过。”
“嗯。”
“现在你不要秀秀是吗?”
“牛蹄子两瓣了!——你为什么来问这个?”
“我来证实一下。”
“这跟你有关系吗?”
“你说呢?”
“她爱你了?”
“不是。”
“那么,你是狗咬老鼠——多管闲事。”
“由你怎么说都行。”
“你管我干什么!我不爱她了,不爱她就是不爱她,怎么样?爱不爱是我的权利,你管不着,谁也管不着!!”
“是吗?”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我不怕你!”
“——你不爱秀秀了,理由是什么?”
“还要理由吗?噢,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她不美,就是这样。我要追求美,难道追求美也错了不成?还要什么理由吗?”
“我问你,你要老实说,不准说假话。”
“你……”
“听说,你把秀秀睡了。是真的吗?”
“你为什么又问这事,这事过去了,忘了!”
“忘了?——当时,你写给我保证书里说,要我放弃秀秀,你保证对她好,如果没有对她好……”
“你打我三拳!”
“——你要说老实话。我只是听说。——你把她睡了没有?”
“你没权审问!”
“你说得很对。——你把她睡了没有?证实一下。”
“睡了,怎么样?我们相爱,就同居了。同居,你懂吗?哈哈哈……”
“很好。——”
刘浩心想,这小子真是关公卖豆腐——货软人硬。
刘浩再也忍不住了,攥紧的拳头都出汗了。但他慢慢地把手松开来,手心的汗用衣襟擦干。
“姓蒋的听着,老子今天不打人,这三拳暂时搁在我这儿,以后再说吧。”刘浩说完就走了。
刘浩有空常过去服饰店帮李桂兰卸货。
那天,吕秀秀穿着一件新款式服装,拉着李桂兰到镜子前。
“你给我参谋参谋,我穿这套衣服好看不?”
李桂兰看后连声说:“好看好看,这款式配上你的身材正合适,美极了。”
刘浩也过来捧场:“三分人七分妆嘛,谁说秀秀不美,打扮起来能跟电影女明星相嫓美。”
吕秀秀抿着嘴笑,心头火竦辣的,脸红到耳根。
临走时,吕秀秀细声对李桂兰说:“我单眼皮,想去做双眼皮。”
李桂兰说:“好呀,脸上配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晴那就更美了!”
吕秀秀咯咯地笑了起来。
吕秀秀为了整容,吃了不少苦头,手术做得非常成功。她对着镜子照了又照,漂亮的面容,匀称的身材,真的可以跟电影女明星相媲美。
一天,吕秀秀下班又去找蒋民堂。她在蒋民堂宿舍门口问门卫:“这里有个叫蒋民堂的人吗?”
“有,你要找他?”
“是的,麻烦你把他叫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他说。”
门卫去宿舍喊:“蒋民堂出来一下,门口有人找你!”
“谁找我?”
“一个大美女找你!”
同宿舍的人听说有个美女要找蒋民堂,都拥出来看热闹。
蒋民堂出来一看,怔住了,不敢相信站在面前的漂亮女生原来是被他抛弃的吕秀秀。他的同伴都称赞他好眼力,找到一个这么美的女朋友,大家羡慕死了。
……
刘浩接到刘长水的电话,说他跟蒋民堂的亲妹妹蒋阿玉刚刚领到结婚证。
刘浩跟刘长水从小一起长大,像亲兄弟一样。刘浩到酒店,炒了几道菜,要了几瓶酒,把他们请到酒店来给他们道喜。
“阿玉,你哥不要秀秀了,这事你知道?”
“听说了。”
“你知道不,秀秀爱你哥,到现在她都没有放弃。”
刘长水说:“秀秀人好心善,过去民堂抢着要,还同居了,怎么能这样对待人家?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唉,真是的,一个痴心女,一个负心汉。”
阿玉说:“阿浩哥,你去找我哥哥说,叫他不能这样对待人家。想想看,秀秀今后要怎样做人呢!”
“我们换个位置来说,如果是你的话,你将会怎样?”
“我,我受不了,我不活了……”
刘长水说:“阿浩哥,我保证,我绝对不会这样!”
“我知道你们不会这样,我是作个假设,换位思考一下。——秀秀和民堂的结只有你们两个能解开。”
……
过了几天,刘长水走长途到外省去,阿玉回家跟民堂说:
“哥,长水说他不要我了,怎么办?我不想活了!你要替我着想!”
“什么?他怎么能这样不讲理?”
“你可以不要秀秀,他也可以不要我。——哥,你得想想自己!”
“这怎么能这样比!”
“这是一个理!”
“他这样对待你,今后你要怎样做人?我找他算账去,把他劈成两半!”
……
一天晩上,刘浩很晩才回家。经过河边榕下亭的时候,听到亭里还有人在谈情说爱。
他走近亭边细听,听见两个熟悉的声音在说话,男的是蒋民堂,女的是吕秀秀。
蒋民堂说:“其实,你不必去美容也很美。”
“是吗?你都是这样认为?”
“是的,现在更是。”
“谢谢。”
“我说过,假如我对你不好,我让他打我三拳。”
“你恨他?”
“恨,恨死了。——现在我不恨他了。”
“哦,为什么?”
“我醒了。我想他说得对,……我太对不起你,我不该这样……我醒了……”
“醒了就好……”
“是的。后来,我担心……”
“担心什么?”
“你不会原谅我,约会你是不会来的……但你终于来了……我有多高兴,我终于舒了一口气……”
“……”
“哦,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你去求求他,那三拳就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