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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一生励志抗金,义深情重,永不服老,写下“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这等千古名篇。鹅湖之会上斩马盟誓,高歌“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立志为收复中原奋斗不止的民族志士辛弃疾!?
不提罗聪在那傻傻发痴,沈虎臣得知罗聪的身份和目前处境后,不禁动起了心思。
故去签书枢密院事罗点,为人刚烈正直,曾出使金国,怒斥金人狂妄无礼,也是位励志抗金的主战派。而眼前少年正是罗签书的嫡子,胸怀热血,聪颖机智、又武艺高强,这样的英才,辛翁见了必定喜欢。
“小兄弟即为二品太保之后,何不等年终圣节恩荫入仕,补个九品官职料想无碍。勤勉一些,养活几口家人还是简单的。”
“若不愿碌碌无为的话,何不来沈某这里,安抚司空缺甚多,以小兄弟的武艺才能保个大使臣绝无问题。况且辛翁体恤下属,一心为国,跟着他老人家能学不少东西。便是以后磨堪,也省心的多。”
作为辛弃疾的心腹,沈虎臣知晓他与当朝韩太师在策划一件万众所盼的大事,正是求才若渴之时。而对方身为忠良之后,勇才兼备,相信以辛翁的见识手段,一番打磨后,这少年日后必大有前途。
呃——,这是在招揽自己吗?
去辛弃疾麾下任职,跟着他铁马金戈抵御外侮!对于本就是愤青的罗聪来说,那等**不亚于豪宅名车加美女!
要不就去试试?自己前世生活颓废,但也胸怀一腔热血,更曾励志要为祖国的国防事业奉献青春。如今来到这气壮山河的时代,是不是该做点什么呢?
罗聪刚要张口应下,却一瞬想起辛苦抚养自己的容伯。自己要是跟着沈虎臣走了,容伯怎么办?年近花甲,腿脚又不好,总得有个人在身边照顾吧。
再说罗家祠堂在此,祖先坟茔,爹娘灵位,都需要找人看护,哪有那么简单一走了之?
这一迟疑间,沈虎臣已看出罗聪心有牵挂。当即也不勉强,只微笑让罗聪不用着急,完全可以等处理完杂事,再去绍兴寻找自己。
到得灵岩禅寺,沈虎臣表明身份,自有沙弥接引入寺治伤。而罗聪见天色不早,为恐容伯担忧,等沈虎臣借得马车后便出言告辞。
招手唤过罗聪,塞给一枚黑黝黝的木制令牌,沈虎臣低声道:“罗兄弟,你胸怀热血,崇尚侠义,但龌龊小人不可不防!此乃浙东安抚司机宜令牌,江南一带鱼龙混杂,每多奸贼,你且留着,以备万一有事。”
“如今俺要事在身,不能与兄弟一醉方休,甚为遗憾。但愿来日方长,咱们兄弟能有机会并肩为国杀敌!”
令牌约有鸡蛋大小,不知什么木料,拿在手中沉甸甸的。一面刻着两浙东路安抚司等字,一面雕有喜鸟报春图。手法精湛,栩栩如生。
浙东安抚司的名头在江南一带小有威势,黑白两道多少都给些面子。有了这枚令牌在身,遇到官府盘查或其他琐事时,到能省却不少麻烦。
…………
夕阳西下,彩霞漫天。
罗聪斜背捡来的箭囊,手提乌稍金线弓,形色匆匆,待来到果林前的石拱桥后,方轻舒口气,放慢脚步。
退学的事情,该如何同容伯讲?
毕竟读府学考进士,一直是容伯对自己的期望,也是他的精神支柱。而今自己擅自退学,对于容伯来说,会不会难以接受?
还有沈虎臣招揽一事,若自己提出搬到绍兴安居,容伯愿不愿意跟自己一同前去?
过桥后左转不到二里,一大片芳香扑鼻的果林之后,便是曾经兴盛一时的罗家祠堂。
离着门口还有段距离,就听得祠堂内人声哄乱,里面还夹杂着妇人尖利哭嚎声。
不对劲!罗聪无由的心中一慌,赶紧加快脚步,刚到门口,就见从内走出道粗壮身影,一边骂骂咧咧的,差点和罗聪撞个正着。
王梓平?!他来自家祠堂干什么?!
瞧见来人是罗聪后,原本张口欲骂的王梓平脸色一僵,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警惕地看着对方。等到几名护院跟班闻讯而出,立时又恢复了底气。
“罗聪!你总算回来啦!”王梓平目露凶光,满脸嘲讽,故意指点着简陋的祠堂,连连摇头感叹。“哈!堂堂罗府衙内,竟然住在这种卑劣的地方,恐怕连束修都交不起吧?”
“怪不得,坊间传言你是平江府最大败家子呢!怎么,什么时候打算把祠堂也卖了,到时记的说一声,我出高价!哈哈!”
放屁!看到对方那副有恃无恐的欠揍表情,罗聪直觉有些不妙。又是护院又是跟班,王梓平带这么多人过来,难道是来讨回考校时丢掉的面子?
容伯呢,怎地不见人影?院子里为何还有妇人的哭声?
“容伯——”
不理对方在那叫驴般得意大笑,罗聪左右没见到容伯身影,不由得生起丝慌张。
“别装傻!速速还我宝弓,再磕个头认错,或看在同窗多年的份上,饶过你这遭,否则定打断双腿,一把火烧了你这狗窝!”
王梓平满脸阴毒,死盯着对方手里那张原本属于自己的宝弓,恨不得立即扑上去抢夺。
果然是想来玩横的。罗聪暗自警觉,脚步微侧,心里急速盘算着对策。
烧几间房子,打伤个把人,对于知府衙内来说,真不算一回事。如今自己家道中落,又常与其不对付,难保这小子会趁机狠下辣手。
“遭雷劈的……聪哥儿?”突然间,在院内号哭的民妇冲到门口,见得罗聪后立刻放声哭叫起来。“容伯……被这群天杀的给打死啦!俺家那口子也给打伤了!”
什么!?
这妇人罗聪认得,是看守果林的李氏婆娘,怎么她说容伯被这群人……被王梓平带人打死了?!
脑袋轰地一响,罗聪瞬间惊慌失措,顾不得要先制住王梓平的打算,转身窜进院里。
入眼所见,院内一片狼藉,一道身影正趴伏在水缸旁,一动不动,头底下汇聚起好大一滩鲜血。而那粗布短衫的衣着,正是待自己至亲的容伯!
“容伯!”罗聪慌张地扑过去,把趴在地上的容伯抱起,但见其脸孔青紫肿胀,额头上鲜血淋漓,好不吓人。“容伯!你醒醒!别吓我啊!”
身体绵软,气息全无,两眼瞪得多大,仿佛带有万分不甘。容伯,竟然故去了!
“哇呀!”在这世上的唯一亲人,突然间就离自己而去,完全没有半分思想准备,便是罗聪意志坚韧,这时也忍不住悲痛欲绝。
“是刚才那黑衣裳的衙内!说什么要找你算账,容伯没说两句,就被他摔在地上,还用脚踹……”满身脚印,鼻青眼肿,李老实正坐在一旁哀哀低哭。见到罗聪进来,赶紧叙说起事端。
容伯给王梓平踢死了?!
不用再听李老实哭诉,罗聪腾地跳了起来,咬牙切齿,面目扭曲,一言不发地转身便往门外冲去。
愿赌服输,不甘心就来找自己啊!何故对年近花甲老人下此毒手!?王梓平!你这个畜生!
眼珠通红,怒火滔天!罗聪如同只陷入绝路的疯狗,一阵风冲出门外,一声不吭地直往王梓平扑去。
身影一闪,跟来的两名护院早有防备,赶紧挡在前面。手中哨棒横栏,十字交叉架住疯魔般咆哮的罗聪,将其远远推开。
怒吼着再次扑上,晃肩,跃步,拉住哨棒刚想用力抢夺,不料另外根哨棒只在臂弯处一戳,手臂顿麻。两名护院都是擅使棍棒的老手,相互配合之下,罗聪根本近不了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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