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果然在中途看见一对五人的小分队。她这一次没有用枪,弹药宝贵,她不能浪费在这几个人身上,谁知道战场上还有什么紧急情况呢。现在还在黑夜,她用了赫连珰给她制的袖箭,里面的弹簧被他俩改造过,射程可以达到50米。浓重的夜色里,待清秋听到马蹄,就着力向那声源看去,等到那五个人可以看清前方站着一个人的时候,已经有两个人倒下了。她知道戎狄人身上会带着箭只,所以也不敢掉以轻心,她担心与其中一人缠斗的时候会有人在别处放暗箭。于是立即开了一枪,还活着的两人看见同伴直愣愣的倒下都有些猝不及防,于是一个支了箭,另一个抽出了刀。清秋收了枪立即上前,用匕首戳向支箭那人的大腿,那人吃痛,座下的马一惊慌便向前奔,清秋顺势将他扯下马,抹了他脖子,速度非常之快,转身又去抽刀那人身侧,那人已经翻身下马,准备与她近身厮杀。那人力气不小,每一个挥刀清秋都能感受到身边的风声,好在她身法灵活,又使的短刃,欺身上前并没吃亏。来来回回不多时,清秋就割伤了他的腹部与大腿,那人流血过多体力有些不支,在他反应之际,清秋一刀扎中他心脏。最后一个人倒下后,清秋挨个儿摸了摸他们的颈动脉,确认人死干净了,才开始搜身,这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一点白。
就着微弱的光线,清秋确认了信上的内容和印鉴,可惜她不认得戎狄的字。匆匆收起信,她拿了刚才那人的刀,卸下那五人马上的鞍,脱了那五人的盔甲,将卸下来的这些部件都用衣服裹了扔去了远处。就算那些马识得归途,戎狄的人也不一定就猜得到是这一队人的马匹,等马回到营地,再等他们反应过来,应该已经有些日子了。
干完这些事,清秋回到战场附近,先是找到了自己藏起来的行军包,带着行军包去了大朝的营地。大朝守营的士兵非常凶悍,看见远处来人就已经架起箭只,清秋下马,举了双手,才一步一步走到营地前。
“什么人,干什么来的。”
“大兄弟,你看看我的长相,我是大朝人。”
其实清秋脸上有血污,眉毛也为了潜入戎狄军营特意描粗过,脸上黑黑的,实在看不清容貌,那士兵看着她,大声质问:“老实说干什么来的,不然杀了你。”
“你们军营主帅是谁?你把这封信交给他,说是我截获的,告诉他我在这儿等他。”
那士兵听了她的话,叫另外的人看着她,便拿着信进去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清秋就见着人出来。
“跟我走吧。”
清秋跟着他穿过营地,她发现这个营地的军帐排布已经按照之前她给赫连骢的建议改过来,觉得有些骄傲,看来她的主意还是有用的。进了将营,她有些失望,这个营地并不是赫连珰的营地,但她还是瞧见了熟人,秦重阳在这儿。
秦重阳刚看见她还有些不信,看着身量相似,脸看的不是很清楚,直到走近了,他才辨认出那一身血污的是武清秋。这也不能怪她,死人堆里爬过一遍,又跟人近距离厮杀,总不能要求她杀人的时候还注意干净吧。
“你怎么一个人到这儿来了?”
“寻夫。”
秦重阳噎了一噎:“你还真是不害臊。”
“你误会了,赫连珰听到这一句应该很高兴,那时候你会知道什么是不害臊。”
“说说吧,这个怎么来的。”
“昂…我想着要进军营怎么也得有个门票吧……”于是清秋仔细把她入戎狄营帐和杀人的经过说了一遍。
军帐里除了秦重阳外,一个主将两个副将都听傻了眼。
“他们很精,分了三个队,每个队去不同的城,不过我看不懂这上面的字。”
这时候那主将问道:“秦先生,这姑娘说的话能信么?”
“陆将军,你没听她说是来寻夫的?她夫君不是别人,是急行军主将三皇子。”
陆将军这回真的呆了,如果这姑娘刚才说的是真的,那她的战斗力真的可怕啊,谁都知道,戎狄的粮草调运事关重大,所以送信使一定有一个精良的弓箭手和一个厉害的角色。陆将军为赫连珰的婚后生活捏了把汗。
“不过,秦重阳,他们有三个队伍,我只能拦到一个。这封信是真的么?”
“有印鉴,假不了,但是粮草不一定只从一个城调来,另外的是哪两个城?”
清秋把听到的都告诉了他,而且她带了收缴来的弓箭和刀,都给陆将军和秦重阳看了。秦重阳琢磨了片刻,对清秋说:“你不是要寻夫么,晚上跟我走。”
“你带我去赫连珰那里?”
秦重阳点点头:“戎狄的粮草坚守很严,可以说能截获戎狄的战时供粮,接下来的仗打得就容易些。这信关系重大,需要跟主帅商量一下,今晚咱们就动身去主战场,赫连珰也在那。”
“那我可以要一副轻一些的弓箭么?”
秦重阳看向陆将军,陆将军道:“有是有,只是晚上行军,您要弓箭有何用呢?况且,您在此处好歹安全,在下放你走了万一有个闪失,如何向三皇子交代。”
“陆将军,我夜视能力和耳力比常人好些,您只管给我找弓箭就行。我的安全你不必担忧,这是战场,命是自己挣来的。”
这陆将军三十出头,也是个热血青年,听清秋这么一说,二话不说就着人给她准备好了东西。
清秋转身朝秦重阳,有些好奇:“对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是一战营的军师,当然要在这里。”
清秋的本意是问他怎么正大光明地出现在军营里,都不乔装。看来秦重阳和朝廷是有合作的,只是不知道这个接洽人是谁,还给他安排了这么个身份。
“你这一时走了,这边的战营怎么办?”
“无妨,一战营诸将可都不是吃素的。”
“但战局瞬息万变,秦先生您也要快去快回。”
秦重阳朝陆将军点点头。
一战营刚刚休战,将士们都在调整状态,秦重阳也四处走动,同将领们一起排布下一次进攻的策略,这个清秋不方便听,便去了伤兵营。她看到现在战士们使用的纱布有些是她们布坊产的,但或许是条件不够,纱布数量并不足,大多数的伤病都是用煮过的棉麻衣料包扎的伤口,这些衣料大多来源于死掉的士兵身上的衣服。索性她闲着没什么事儿,就帮着给那些受伤的士兵刮一刮脓血,她出任务后做惯了之类的事情,手法也算娴熟。
军医看到她,不知道她是女的,同她搭碴儿:“小兄弟从哪个营调来的?”
“我就是来看看,对了,这些煮过的衣服也不一定能完全消毒的,你看不少人的伤口都化脓了,这么反复刮脓不是办法,万一没干净还会感染。如果有条件,可以用蒸馏过的酒精给他们伤口消一下毒。”
“小兄弟,你说的可是当真?煮过的布还不管用?只是,酒浆倒是有,这酒精又是什么?”
“您照着我的话,将酒浆放在半密封容器中蒸馏,把烈性的那种酒收集下来,密封保存,要用的时候取出来,涂在受伤的士兵们的创口上,他们化脓的几率会降低。您试试。”
她不知道历史上蒸馏酒是什么时候发明的,现在天热,容易滋生细菌,如果这时候感染,甚至是发生疫病,那就糟了。
她洗了把脸,跟着将士们吃了点饭食就去炊事营找来蒸锅和酒浆,尝试蒸馏,但一个下午她只忙活了浅浅一盏,她找不到科学的方法节省用料,现在她这做法很得不偿失。她给几个化脓比较严重的士兵用了这一盏酒精,帮他们包扎完,跟那医者说,如果有用,就改进个方法制酒精。那医者看她是个女孩子,将信将疑,却也将她的话入了耳。
这边正嘱咐着,秦重阳带着一套大朝的铠甲给她,吩咐她去换上。清秋换铠甲的时候没忘了束上胸,这两坨真是碍事!天一黑,她这清秀小哥就跟着秦重阳上路了。她带着点忐忑,她没忘了此行其中一个目的是来确定赫连珰的态度,但除此之外,她是想上战场的,不论别人答应与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