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该歇了。”
初春的寒气依旧,御书房坐北朝南更加阴凉,往往太阳下山后,寒气就涌了上来。
太监德喜瞧着李枥仅着一身里衣,正对着窗口批改奏折。风从半敞的窗户灌了进来,袭上李枥日渐消瘦的身子引来一阵又一阵怵心的咳嗽。双目一热仍是忍不住提醒道。
闻言李枥抬起头,目光如刀,吓得德喜马上跪了下去。
“奴才只是希望皇上以龙体为重啊。”
德喜心中一阵心疼皇上是他看着长大的,这个外人面前杀伐果断,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大帝在他看来就是个缺爱的孩子。他是过来人,皇宫这个个大染缸里哪会有什么爱情亲情的存在,哪个功成的人不是踩着累累白骨爬上来的。这个最顶端的男人早就背情弃爱,谁都不信了。
“罢了,是奴才就要像个奴才,主子的事莫要过问,你退下吧,朕今日就在书房歇下了。”
李枥挥手退下了德喜,一阵气血上涌,喉头一甜终究还是咳出了一滩暗红色的鲜血。
“看来你真的时日无多了。”
德喜退下后,书房内突然多出了一个全身包裹在银色衣袍里的人。
李枥没有看来人,向来锐利的眼中染上了一丝迷离
“她肯定不想这么早见着我,我又怎么忍心让她失望。”
“你的宝贝儿子如今去了苏州,老三的巢穴被他给捣了,他看起来可不像是冲动的人啊。”
“蜜蜂被冒犯了也会豁出性命反蛰一口,老四的底线也不是随便能碰的。”
“那今晚的苏州必定有番热闹瞧瞧。”
“不,”
李枥将窗户完全敞开,一阵强风挤进来,房里的蜡烛如豆明灭的跳动着。
“老七忙着周旋德喜,有李姒晴那个小丫头在,老三不会有动作的。”
“不愧是冥月国的皇帝,凡事都能料中个七八分,那外蒙王子来你冥月国你可是知其原因?”
银袍男子暗中心惊,李枥果然厉害,他收到情报李欣的确没什么动静,应该是出事了都没现身。
“外蒙与冥月国边境最近冲突频繁,战事是避不开的。不过还是留着下一任皇帝去解决吧。”
“你就不担心有什么阴谋?”
“小打小闹成不了什么气候,哪天边境突然平静了那才是战争的开始。从筹备到实施最晚也得三年,到那时就是我下一位继承者立国威安民心,巩固统治的最佳时机。”
这下男子是真的被李枥的深谋远虑折服了,声音有股复杂的惊叹
“你算不上一个好父亲,但你绝对是个好皇帝。”
“是啊,我这样的人,除了守住冥月国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从那件事情之后还有什么资格谈感情。”
夜刚刚降临,李姒晴认真的表情在模糊的夜色里格外的生动。身边的人群磨肩擦踵,李姒晴却突然感觉人海茫茫,唯有自己此刻牵着的手才是真实的。
凰蓐收有些惊讶李姒晴的要求,似是想到了什么,沉默片刻后仍旧轻轻颔首
“如此,便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