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边有依岸柳树,长廊有灯火通明,瑟瑟风儿吹得衣裳舞动,有寒有清心。挂在廊檐的吊顶油灯,阵阵摇晃,走在廊里的少女,兽裘披身,有人陪伴。
双眼明亮,面容姣好,姽婳身形教人倾心。
“雪姨。”嘴角白雾被风儿吹散远去,少女的声音却足以沁入人心。
走在少女身后的雪姨柔声回应道:“在。”
白皙颈旁雪白绒毛飘荡,少女伸手轻轻疏回被吹得飘远的鬓发:“还记得我父亲爱吃些什么菜色吗?”
雪姨被少女的突然这么一问弄得稍稍愣神,露出微笑说道:“当然记得,老爷爱吃回锅肉,炒......”
少女却挥手打断了雪姨的话语,示意这样说下去将会没完没了。
“明天多准备几样父亲爱吃的菜色吧。”少女轻声,目光飘远,似有所想。
“哦...是。”雪姨有些疑惑,自家小姐平常都不喜欢吃这些稍微油腻的食物,今天居然给了这么一个吩咐,要知道自家老爷爱吃的菜色里还真没有几样清淡的。
略有沉思,雪姨突然双眸生光,看向自家小姐的背影,似乎比平时多了几分灵动和撒娇的意味,有点不敢相信,雪姨疑惑开口:“莫非...莫非老爷他要回来了?”
“就是那个莫非,只不过回来有段时间,不来见他女儿罢了。”少女的话语中隐隐有着嗔意,却没多少责备的意味。
“噗嗤”
少女身形一怔,步伐居然快了许多。
雪姨忍俊不禁,紧跟在后,伸手捂住嘴巴,刚刚居然不小心笑出了声,这样想着嘴角却还是忍不住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意,“果然还是个孩子,亲人总是最重要的存在,最能使其敞开心扉的存在。”这话,她当然不会说出口来,不然指不定自家小姐就要几周不理自己了。
“姥爷喜爱的菜肴我会一早就去准备好的。”少女走进闺房门扉,雪姨轻然出声,“我这就去准备准备热水,等下叫人送来。”
“嗯。”少女轻声回应,关闭了门扉。
门扉关闭,只能通过窗棂看见里面点点微光,雪姨站在门外看着红木门扉半晌,摇了摇头转身向着烧水洗浴的一处厢房走去。
艾还在里面忙碌,看见雪姨进来,急忙起身。
“雪姨。”
雪姨点头示意,迈步进屋径直走向了那尘封了三年已久的黄梨花木柜,那是老爷的东西,里面装的的都是一些陶瓷器皿,由于黄梨花木材散发天然香气,所以男人就专门用其收纳一些餐盘茶具,打开木柜,一阵灰尘扑面,雪姨被呛得咳嗽两声,伸手扇了扇扬起的烟尘,雪姨站起身来看向一旁忙碌的艾道:“今天是艾啊。”不像是才认出人来而像是提问。
“嗯。”艾轻轻点头,“珊说的院外好像有野猫,怕晚了吵闹打扰小姐,叫了我帮忙一下,就出去看看。”
“今天下午怎么没有看见小姐收留的那小鬼?你看见他人了吗?”
“小姐好像说是让他出去办了点事,至于具体什么事小姐也没细说,人的话晚些就回来了。”
“恩。”雪姨点头,将木柜关上,用帕子开了开铺在外边的灰尘道:“把热水送去小姐房间吧。”说着随手摆弄了一番屋里的东西就是起步离去,走到门口却停下身形偏过头来对着正在准备的艾说道:“对了,稍微收拾下你也早点休息。明天早些起来把那柜子和里面的东西整理干净,还有叫其他几人把门庭院落也打扫一下。”
“好。”
......
山路变换,没人维护,几年过去道路或多或少有了几段坍塌。当然,男人并没有准备坐着轿车大摇大摆地进山,不管和不和当地风貌格格不入,还是格格能入,这次他可并不是单独来到这片大洲,而是假借某个名义来到这里,事出隐藏,当然需要低调行事,免得招徕不必要的事端。
男人拖着一个行李箱,下属李普紧跟其身后。要到目的地并不是山顶谷底,行李箱里的东西只有百来多斤,倒也不是十分累人。只是山路难走,几年未来这里虽然样貌大致没变,但是细微的改变才是最让人头疼,所以两人额间倒是有了点点汗意。
天未破晓,两人就偷偷出来,刚开始道路还算能走,就骑马,现在山地崎岖有没有道路,就只有徒步了,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现在已经是艳阳在天,只不过是在那弥枢柱顶的虚伪太阳,这让人难以伺候的边境气候,明明昨天还是天凉地冷,这才过去一天,气候就有了这样的变化。
“姥爷,要不我来拖那箱子吧。”李普显然知道路线,但是被自己姥爷这样一阵乱带,也是有点头脑发晕,犯起迷糊。
“不重。”男人低语想要回绝。
“主要是在这山路里带个这种大家伙,挺烦人的的,还容易绊倒。”说着李普两三步上前就伸手接过身形一阵趔趄,眼看就要摔倒的男人手中箱拖。自己这一向精明的老爷今天居然这样糊涂,看起来像昨晚一晚没睡,一对黑圆圈,要是身形胖点就能伪装大熊猫。
男人回过神来,看向李普,一副恍然大悟模样道:“你!好像知道怎么走来着。”
李普有些蒙了,这是怎么搞的?今天早上还好好的啊。仔细瞧瞧,男人居然面有红晕,身形开始摇摇晃晃,俨然一副喝醉酒模样。对了,昨晚在自己老爷的房间里时隔几年再次闻到了酒味,但是由于体质原因一般是千杯不醉,问题在于自家老爷只要是在喝了酒的这两天在阳光下曝晒,就会犯醉。这么多年了,自己居然忘了这桩子事。好在不会醉太过久,李普擦汗,眼神恍惚间,似乎回想起二十来岁年轻时的事情了,那时的他,可不像......
“老爷,那我来带路吧。”
男人轻轻点头,不知何时起,已经清醒了许多。
身前跟随了自己多年名为李普的下属带路,两人脚步迈起,又踩下,树叶混合着松软土质,扬起阵阵声响,二十几年前自己的李哥,居然在不知不觉间开始称呼自己姥爷,成为了自己的下属,自己也在什么时候开始不再称呼其为李哥的?好像...在第一次离开这片大洲时就开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