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落在她脸上,见惯了她平常面无表情或者瑟缩怯懦的样子,此刻的她脸上虽还是平平淡淡的,可是眼神明亮。鲜血顺着她额头低的伤口不断流淌下来,划过白皙的脸颊,看起来像从地狱出来的厉鬼,吓得众人又退了两步。
“你们不是要看变戏法吗?”柒雨宫唇角微挑。
“妖女,你不得好死!”高小胖子大骂。
柒雨宫闻言,冷冷一笑。
不得好死?本尊不就已经死了吗?话说回来,若非这些纨绔子弟草菅人命,将本尊害死了,她何至于被本尊得鬼混强行拉到这里来?
一想到此处柒雨宫心里忍不住怒火中烧,脸上却反而笑了起来,清秀的五官一笑起来显得十分舒服温婉,眼神却冷道极点:“小胖子,你再叫一声妖女,信不信我连你一只手也变成猪蹄?今晚红烧蹄膀可有着落了。”
她的声音清柔和气,听起来十分舒服动听,可是小胖子一听这话,立刻捂住嘴巴,愤恨惊恐地瞪着他。
“我不喜欢你的眼神。”唇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猪蹄胖还能藏起来,你觉得猪眼睛猪鼻子猪耳朵能不能藏呢?”
“唔!”小胖子连忙用袖子包住整个脑袋。
“你们还有谁想看变戏法吗?”她轻声问。
一众纨绔子弟又立刻后退了几步。
她冷哼一声,转身就走。来日方才,有的是机会好好教训这般人,眼下还是赶紧处理一下伤口。
凭着本尊留下的记忆,柒雨宫沿着旁边一条偏僻的小径往前前,远远就看见一座粉白矮墙的院落。
这便是本尊和她师父居住的地方。
从记忆中她得知这里是紫阳侯扶,而本尊的师父是侯府的西席。师父在此教紫阳侯府的小世子读书习武,是以常年在这里居住。四年前,本尊被师父所救且收为徒弟之后,就一直跟着师父住在此处。
走到院门,忽见一个鹅黄衣裳的丫鬟从里面走了出来,迎面撞见她时不由得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脸上露出诧异,问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伤成这样?”
说着连忙扶她进屋,找来药膏喝干净的绷带替她清理包扎伤口。
“他们是不是又欺负姑娘了?”丫鬟一遍替她上药一边愤然问道。“奴婢之前跟姑娘说过,这几天夫人请了许多客人前来小住,让姑娘外出小心些,姑娘怎么又碰上了他们?”
柒雨宫吃痛地皱了皱眉头,目光落在院子中唯一的丫鬟柳芽脸上。
“他们真是太过分了。每一回来侯府做客,都要找机会欺负姑娘,以为陶先生外出了没人替姑娘撑腰,竟然把姑娘伤成这样。”柳芽一边愤愤不平,一边动作轻柔地在她头上缠上绷带,“不行!我一定要去告诉夫人,让夫人替姑娘作主。”
夫人?
柒雨宫在脑海里略一搜索,就知道柳芽说的夫人正是紫阳侯夫人。可是本尊得记忆里队这位侯爷夫人的记忆十分模糊。不仅如此,脑海中没有紫阳侯记忆,比较鲜明的就是是师父和眼前的柳芽,以及那些欺负她的人。
除此以外,还有一个少年修长的身影,如同一块美玉的容颜风姿,看向她的眼睛却一向都是冷漠疏离,高傲不屑。
那是身影,就是紫阳侯的世子。
一想到那个人,柒雨宫突然觉得有一股奇异的感觉,心里泛起阵阵地酸疼。
看来,本尊四年来除了待在院子里修行道术之外,对外面的人和事物很少涉及,整个就是一个自闭儿,不与任何人相处来往。
柒雨宫冷冷一笑。
年纪轻轻地失去了家园和父母,孤苦伶仃,还总是被人欺负,这样的人确实值得同情,但是还不至于让她同情心泛滥。
说到底,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本尊虽无父母,可是从记忆中可知她有一个本事高强并且视她如同亲生女儿的师父,在侯府里养尊处优地生活了四年,竟然连紫阳侯的面都没有见过。而一直对她照顾有加的侯爷夫人也只是逢年过节时礼节性地拜见。至于丫鬟下人就不用说了,除了院子里的柳芽,跟谁都没有交集。
唯一惦念不忘的就是报仇雪恨,可是也没有任何实际的行动,反而因为总是把仇人放在心上,行事说话是透出愤世嫉俗。
这种性格说好听了是遗世独立,说难听了就是孤僻离群,目中无人。难怪总是被排挤欺负,难怪到死了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
更可恶就是死了还拉她柒雨宫下水。
哼!自己什么都没做却要别人为她复仇,真是活久见了,遇见奇葩的人也就算了,还遇见了这么一只奇葩的鬼。
报仇?做梦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