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发冲冠的陈安东提剑一路追入林中。
远远地看见那慌不择路的女子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散乱的长发垂落在她那凄婉的脸颊上,让人望之生怜。
然而那大汉丝毫不为所动,面色阴沉得可怕,他手持着滴血大刀,一步步迫近那女子。
女子惊慌地从地上爬起来,正要逃亡竹林更深处,却被身后那大汉追上,大汉一把抓住那女子香肩,那女子挣脱不得,纤手紧握发簪,转身又是要刺那大汉。
那大汉哪会再被她得手,狞笑着欺身上前,一手抓着女子握着发簪的那只纤细玉臂,一手将大刀架在女子粉红脖颈之上,让她动弹不得。
“小娘们,辣的很嘛。”大汉玩味地看着眼前的可人儿,在这深夜竹林的月光下,看这长发凌乱的女子,有种别样的韵味,大汉那张满是胡须的脸笑得异常扭曲,重重哼道:“我喜欢。”
大汉粗糙的大手顺着女子洁白的皓腕而下,从女子手中抢过那还滴着血的发簪,一手丢开了去,旋即又抓着女子的红肚兜,猛地一扯。
“啊!”那女子惊声尖叫,急忙抬手护着胸前的盈白,秀丽的双眼涌上一层雾气,满是哀求之意。
“喜欢玩不是吗,小娘子?那我就陪你好好玩!”女子哀弱的模样,更激起了大汉心中的****,他一把丢开那块红肚兜,转而抓着女孩的手臂,强行要将她的手从胸前拉扯开,那张长满了胡须的脸上挂着的笑容,无比的肮脏。
晶莹的泪水顺着女子如凝脂般光洁白润的脸颊上滑落,她低眉望着那染着血迹的艳红刀锋,眼中抹过一丝决然,轻声低语:“张生,来生再见吧。”
正在这时,一路疾驰而来的陈安东,终于赶到,看到了大汉禽兽这一般的行径,陈安东怒不可遏地提剑指着大汉,大喝道。
“淫贼!放开那女子!”
“谁?”大汉不禁怒火中烧,这是哪个不长眼的玩意儿来坏他好事?大汉粗鲁地推开那女子,提刀猛然回头,那双如铜铃的大眼死死盯着陈安东,眼中满是血丝和戾气。
“我乃路见不平之士,来为民除害。”陈安东酸酸地吐了一句仙侠志异书中惯用对白,觉得这句话当真是应了此情此景。
“去死。”大汉凶意上涌心头,不跟陈安东废话,大步上前,铁刀向上一挥,映着月光,刀剑相逢,发出一声清鸣,又分了开。
长剑被击开了去,陈安东虎口一阵发麻,他不禁咋舌,这大汉力气当真是蛮横。
陈安东当下收起了心中的大意,抢着大汉一招去势未消之际,脚步微动,缠上前去,一剑斜挑大汉脖颈。
他出手竟是一招凌厉的杀招!
陈安东剑术乃陈安邦所教,陈安邦出身大富之家,眼光见识不弱,自然能教好陈安东,只是寻常的比试只求胜负,不问生死,自然不会下狠手。然而今日,陈安东见此人竟欺凌一弱女子,心里怒火中烧,对这等败类下手当然不会心软。
大汉似乎也未料到,这看着文质彬彬书生模样的少年,出手如此狠厉,猝不及防之下,只好匆忙提刀挡下这一剑,被震退了数步。
占了先机的陈安东没有丝毫懈怠,旋即欺身上前,森冷的长剑直刺大汉胸腹。
那长剑如枪,没有任何的花哨,在转瞬之间,就笔直笔直刺地到大汉身前。
望着那冰冷的剑锋,大汉急急侧身一跃,躲开这一击。
大汉失了先机,就处处被动,他心想若是稳扎稳打,凭着自己力大,也不至于一出手如此狼狈,只怪自己小视了这个少年。
陈安东并不打算放过他,一手挥了一个漂亮的剑花,便朝大汉落身之处斩去。
大汉只觉少年这剑势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让人应对不暇,于是大汉又是仓促出手应对,更加地狼狈。
电光石火之间,大汉瞥着少年那藏在凌厉剑术之下,那张平静的脸庞,委实觉得这个对手难缠地很,这样下去决计不是他的对手,心念微转之间,忽然看到陈安东身后那不远处的竹林下,安安静静站着的,看着弱不禁风模样的玲玲。
只要制住了这个女孩儿,这个少年自然投鼠忌器,任他宰割。
大汉正微微分了神的时候,陈安东又是一剑袭来,身后只横着一根绿竹,然而少年出剑角度刁钻,封死了他的退路。
大汉行匪多年,见过无数生死,这样的关头,显出了异于常人的决绝,他不管不顾陈安东那来势汹汹的一剑,以刀当剑刺向陈安东,竟然是要和他拼个两败俱伤。
陈安东被大汉这同归于尽的一招惊了,如虹的气势一滞,弱了气势,正反手一剑挑开大汉的大刀,却看到了大汉眼中的冰冷和笑意,心中忽然涌上一股不安。
只见大汉错开陈安东,身形如豹般迅猛掠出。
“找死。”陈安东转身看到大汉竟然提刀冲向了玲玲,心里忽然涌出一股无法言喻戾气,秀气的眉目间像是凝了腊月的寒霜,冷冽刺骨,眼瞳微红提剑直追而上。
大汉似乎感受到了身后这股冰凉的杀意,但他什么都顾不着了,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玲玲呆呆地愣在哪里,她哪见过这么凶神恶煞的狠人?况且这一直以来,她身前都有陈安东站着,如今陈安东不在,她一时间反而有些手足无措。
说时迟那时快,大汉掠至玲玲身前,大手一抓,眼看就要抓到玲玲了。
突然间异变陡生,竹林间,一个洁白的身影冲上前来,将玲玲扑倒在地。
大汉抓了个空,身形一滞,就被追来的陈安东含怒一剑,劈了一个大口子。
失去了这完美的机会,大汉也顾不得疼痛,决然地拖着长刀头也不回跑出了竹林,鲜血从大汉后背如泉般涌出,滴落了一路的血迹。
“玲玲你没事……”陈安东并没有追杀出去,因为他心中更担心玲玲,低头正询问着玲玲,然而目光一滞,“吧”这个字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是那女子救下了玲玲,此时她光着身子趴在玲玲身上,那后背洁白如羊脂白玉,比那地上的白月光还要白一些,那纤细的腰肢勾勒出的美丽曲线尤为动人,她有些狼狈地拨开那挡着眼睛了的散乱长发,朝玲玲微微笑了笑,都忘了背后那乍泄的春光。
陈安东瞠目结舌地望着躺在地上的两个清丽女子,还来不及多欣赏一小会儿这香艳的一幕,便看到了玲玲不善的目光。
不知怎么的,陈安东被玲玲看得有些发虚,讪讪地笑笑,转过了头。
待玲玲拉了拉陈安东衣角时,那女子已经穿上了肚兜,她迎着陈安东上下打量着的目光,有些羞赧地双手抱胸,如玉般白润的脸颊微微有些潮红,好看极了。
“又怎么了啊。”陈安东自认为自己的眼神是很干净的,只有欣赏之意,绝不是那些污浊之辈。
只是玲玲不知道怎么了,又拉了拉陈安东衣角,看着陈安东一脸的猪哥样子,很不开心。
“谢谢少侠相救。”那女子看了看陈安东,又看了看玲玲,轻轻掩嘴笑了笑,出言圆了个场。
女子自语名叫丁岚秀,家住这片竹林中,父女两人相依为命,以打猎为生,前些日子父亲出门打猎,就没回来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担心父亲,就出门去找他,不想在路上遇到了两个山匪,幸好陈安东出手相救。不然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丁岚秀想着有些后怕,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拍了拍胸前的那个丰盈的弧度。
丁岚秀举手投足间都是诱人的韵味,偏偏又长着一副清丽脱俗的模样,这之间的反差让陈安东忍不住想多看几眼,只是碍着玲玲,又不敢明白张胆去看,心里憋得慌。
丁岚秀说一定要邀请陈安东和玲玲到她家坐坐,陈安东拗不过她,只好跟着去了。她家住在林子中间,一座简单的木屋。
木屋的围栏外,居然蹲坐着那只不见了许久的白兔,它安安静静地等在那儿,似乎在盼着丁岚秀回来,看到了丁岚秀,它兴奋地扭动胖胖的身体,跑到丁岚秀身前,脑袋一蹭一蹭的,也抬头看了看陈安东和玲玲,那样子看着像是打了个招呼。
丁岚秀微笑着把它抱在怀中,进屋招待陈安东和玲玲坐下,便进了房间去穿身衣裳。
玲玲还是很不高兴的样子,她拉了拉陈安东衣角,陈安东知道她在想什么,又觉得她现在的样子可爱得很,伸手抚了抚她的小脑袋,低头轻声对她说道:“我都知道的。”
玲玲轻轻点了点头,低着头仍旧一副不想搭理陈安东的样子。
百无聊赖的陈安东只好四处张望寻一些有意思的东西,眼角忽然瞅到了一幅画,这画笔法虽不如画之大家那般雄浑,倒也不失清秀娟丽。
画上画着一个清丽的女子,女子婀娜的身段裹在一袭翠绿裙衫中,宛如天宫仙子,怀中抱着一只白兔,低眉浅笑间有说不尽的温柔,正是丁岚秀和那只白兔子。
但陈安东看着这画,觉得有些怪异,似乎这丁岚秀的位置偏左了些,若只是画这丁岚秀怀抱白兔图,那应当把她放在中央才对。
正思忖着,陈安东忽然听到房里传来一声尖叫,是丁岚秀。
“你没事……”陈安东以为又有什么事情,急忙上前打开房门问道,目光触及房内,陈安东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这一个“吧”字,终归还是没办法说下去。
原来是丁岚秀洗了个身子,披了件浴衫,正要去换衣服,不想地滑摔了一跤,正揉着扭了的脚踝,就看到打开房门的陈安东,俏脸一红,裹紧了紧浴衫,宽大的浴衫下美丽的娇躯若隐若现,刚洗过的长发湿哒哒地垂在洁白的香肩上,映着微弱的烛光,当真是妩媚极了。
陈安东脸一红,赶紧把门关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迎着玲玲奇怪地眼神,陈安东强自镇定,叹了口气对玲玲说道:“我们还是走吧,我制不住她,白读这么多年圣贤书了。”
“嗯。”玲玲轻轻点点头,脸色终于是好看了些。
陈安东两人起身走到门口,白兔儿上前却咬着陈安东的裤子,小小圆圆的眼睛里,竟有一些哀求之意。
“怎么要走了?”房间木门打开,丁岚秀身着一身画中的那翠绿裙衫走了出来,笑意盈盈地看着陈安东。
丁岚秀伸手一招白兔子,白兔乖巧地回到她的身边,丁岚秀温柔地抱着它,低眉一笑,这模样,竟与画中一致无二,说不尽的诡异。
陈安东只觉得一股凉意涌上心头,浑身汗毛微微竖起。
丁岚秀微微抬首,嘴角微扬,看着陈安东,那秀丽的眼眸平静且又平淡。
“你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