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温王闻堰,曾被夏天子封为琴仙,暮都一曲艳惊十二国,其曲《九天》更是响遍九州。后夏殇帝病逝,文王即位,在短短六年内,就因出兵大荒导致北国。军马南下踏遍暮都,文王被掳,夏王朝崩溃,各地诸侯趁势起兵,其中楚、梁、韩、卫、赵、宋六国鼎立,瓜分夏国。后短短两年,楚攻占暮都,自称为帝,夏朝正式灭亡。
后经十年之乱,中原内地征战不断,赵宋两国最先被灭,其后卫国投与梁,以此奠定三国鼎立的局面,而这一切却因为土地贫瘠一直被排斥在六国外的温国骤然起兵,一路向西南进兵,先是攻占周边小国,壮大声势,以迅耳不及之势一举横扫西南蛮族,由此站定西部霸主之位,跻身三国之内。三国平衡瞬间打乱。温国太子闻堰出使楚国,与楚国郢都定下盟约。
后温太祖伐韩身死,温太子闻堰即位,使司徒前攻韩,而韩破,温国火速占领,因为楚国为分到利益,导致两国利益冲突,前面的盟约更隐隐有破裂之势。
如今闻堰却身在这里,一脸胆小的看着她。竹蘭青握了握手中的剑。温国乃是母系氏族的代表,而温国的女人也不同于别处,首先身形比之一般女子略显高大,面目也多偏向俊俏,眉目高挺,面型线条刚硬,所以很好鉴别。
闻堰的面目却显得温柔些,身材不慎高大,偏瘦弱,反而有楚国女子的风姿。
竹蘭青抿抿嘴看着她道:“你不该来这里”
闻堰放下茶杯,看着她道:“我这次来是要接你回去”
“接我回去”,竹蘭青冷笑一声,看了看左右果然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行到闻堰面前,坐下,握着剑,看着她道:“温王,似乎找错人了”
闻堰闻言无奈的从怀中取出一块黄色的玉佩放到竹蘭青面前,那玉佩光芒流转,显然并非凡物。她一直盯着对面竹蘭青的反应,却见她一脸蓦然,心中不由失望,但是面上依旧道:“瑞阳说这是你的东西,你将它忘在了东野”
竹蘭青看了一眼那玉佩,伸出手将玉佩推回看着闻堰道:“当日,我已说清,这是故人之物,请莫要纠缠我,否则不便不客气了”
闻堰失望的看着玉佩,却不去捡它,反而道:“你的身体我已让人运回温国,东方先生那里,我会去说情,阿青跟我回温国一趟如何?”
竹蘭青直接拒绝了她,起身,背对那人道:“你不该来此,快些回去吧,至于东方,他不会答应,我也不会”
闻堰略有些失望,她叹了一声,起身,看了一眼桌上之物,道“若有一日,你想回来,便带着这玉佩到温国寻我”。说完,见竹蘭青并无反应,无奈一叹,缓缓走出。正当她一只脚踏上土地之时,就听身后那人道:“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暂且留下,明日在离开吧”
闻堰闻言一顿,回过头,略显欣喜的看着那人,却见那人面上露出几分尴尬。
竹蘭青见她的模样,想到初见之时,这人背负琴飘飘欲仙的模样,不由一叹,六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这六年里,她遇到了许多人,或爱或恨,或好友或仇敌,缘聚缘散终究那般,既让人捉摸不透,也让人难以忘怀。
闻堰生怕竹蘭青返回,当即转身入了竹屋,对着那人虽然清冷却有了一丝暖意的脸,微微一笑道:“我要住在何处”
竹蘭青看着她指了指东边的帘子道:“你住在东厢,若有事可来西厢寻我”
闻堰看了一眼旁边的卧房,上前笑道:“那就多谢阿青了”
竹蘭青抿抿嘴,对于闻堰,她只当她是朋友罢了,想要更深却是不可能。闻堰乐呵呵的取了琴,看竹蘭青依旧握着剑,上前笑道:“夜已深了,这里不是东野,阿青”
竹蘭青摇摇头看着她道:“对我来说,东野不过是明处的战场罢了”
“阿青,为何不能信我一次”
“闻堰,你尽早改了优柔寡断的毛病,否则总有一日,你会死在上面”
闻堰不已为意,抱着琴道:“阿青,我先去休息了”
舟马劳顿,好不容易赶到青平县,让闻堰早已疲惫不堪,她并非习武修仙之人,在这乱世之中却显得极为危险了。
竹蘭青待闻堰离开后,才径自走到西厢,这曾是她的住处,而此处一如往日。走到桌前,拿起一个竹筒,这是她亲自做的,当初想要送给雪中柏,可惜到最后也没有送成。放下竹筒,转而入了屏风后面,抱着剑,躺在床上。六年的军旅生涯,让她再也不能如往日那般安然入睡。静静躺在床上,听着对面细细碎碎的声音,不知何时突然传来一阵琴声,琴声恬定安然,乃是一首安神曲。
竹蘭青抱着剑,想了许久,但是思绪一转却更多的想得是在一个月前五谷内的那个男人东方。
意识渐渐模糊,整个人缓缓陷入黑暗之中。
次日,清晨,鸡鸣。竹蘭青骤然惊醒,伸出手想要去摸剑,却摸了空,左右看了看才发现,剑被放在床边,而自己身上盖着被子,脑袋也恍恍惚惚了一阵,起身拿起剑,走出屋子,抬头就见闻堰端坐在桌子前,桌子上赫然那摆着丰盛的早饭。对上那张灿烂的柔和的笑脸,竹蘭青也摆不出冷脸,行到一边,洗了脸淑了口,坐到桌前,将宝剑放下,对着闻堰道:“饭后,立刻离开这里,这里不是温国,也不是云来宗的手也不能伸到这里来”
闻堰点点头,对面的竹蘭青明显气色甚好,心里的担忧缓缓放下。二人静静的用完早餐。迅速有人收拾了碗筷,竹蘭青看着那骤然出现的女子,看向闻堰道:“回去吧,如今温国与梁用兵,梁国将军韦燕却是一个有勇有谋之人,极难对付,回去后,务必小心此人”
闻堰点点头,道:“此去,也不知何时能见,我将五省留下,也方便你我联系”
“闻堰,你忘了我的话”
闻堰不由大失所望,但也知道就算竹蘭青同意,只怕东方先生也不一定,但是暗中留下五省观察此处,却是可以的。
竹蘭青将闻堰送出桃花林,为她指了安全的去路,看着她坐上马车缓缓离去,心中的担忧放下几分。转身,想要回竹屋,却在朱屋外,止住了步子,思想一遍,转而向村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