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黑色的路虎揽胜呼啸着穿过街道,显得格外高调。重辉还记得在那个面馆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警察。他透过车窗看到小镇行人惊羡的目光,觉得这种被人注视的感觉不好。
这次见到三强子,重辉的底气十足,也不再害怕他黑吃黑了。
“哈哈哈哈……”三强子坐在一个农家院子里的藤椅上,爽朗地笑着:“早就看出来兄弟器宇不凡,原来是都江弘升的董事长公子啊!”
这家农院的院墙很高,大石镶砌,给人一种厚重的安全感。
双方寒暄两句后,三强子直奔主题:“你们来之前,唐哥就已经跟我说清楚了,我也不管你们弘升的内部纷争,你们需要货我就提供货。价格嘛,看在唐哥的面子上也绝对公道,而且你们弘升也不差这点钱。只是……”三强子脸胖胖的,皱起了眉。
“只是什么?”重辉保持着笑容。
“只是咱也不是开兵工厂的,这么多货想要凑齐我得发动很多关系,得需要一些时间,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等的起?”
“最快多长时间?”乔威睁着三角眼,他不想做无谓的等待。
重辉说:“我们可以分批,先支应着。”
“第一批最快五六天。”三强子说完,注意着重辉表情的变化。
“成!”
生意谈妥了,三强子给两个人安排了消遣的地方打发时间,重辉婉拒了。他跟乔威连夜开上了那辆路虎揽胜,一路北上。
“咱们是来买枪的,公安对枪的管控向来都不含糊,三强子做事谨慎不代表他那些朋友做事谨慎,咱们这次要的货这么多,肯定会牵动整个黑市,万一有个风吹草动被公安盯上了,我们岂不是要搭在这儿?这儿不是都江。”重辉紧握着方向盘,很自然地看着前面的路。
“你怕暴露,所以不会留在三强子给咱安排的地方?”乔威点燃一支烟,重辉立马按下车窗控制器,把副驾驶的车窗放下来,他不喜欢闻烟味。
颠簸了一夜,到达地方后,乔威早早地找了个地方睡下了。重辉一个人来到了曾经所在的那所大学,那个逃亡路的起点。这里还是像以前一样,学习氛围依旧不如物质气息浓厚,浑身名牌限量版的富家女走在甬道中间趾高气扬的,苹果手机永远不会低调地装进兜里。那些牛仔裤洗的发白的,看着都感觉到一股洗衣液味道的女生土里土气的,她们抱着书本快步疾走,脸上始终没有自信的笑容,哪怕听到了背后别人对她衣着或出身的嘲笑,她也连头都不敢回。对于这些,重辉是感受颇深的。
还在上学的时候,重辉对门卫的大爷是非常尊敬的,出入都要跟他们打招呼,这一点还被鲍雨他们嘲笑为贱骨头。可是他今天把路虎霸道地开进去的时候,连车窗都没有摇下来,毕竟他还是个通缉犯。门卫大爷们也都习惯了豪车的这种进出方式,只是躲的远远的。可是重辉倒没觉得这种盛气凌人的感觉有多么的好。
校园里还是有校霸,类似于街头流氓的小混混,多以富家公子带领,鲍雨就是其中的典范。家境不好的想混的大部分也只有做小弟的份儿。重辉对他们不屑一顾,同样是混,他跟他们早已不是一个层次。混是要自己创造背景赚取利益的,而不是借着背景去消耗既有优势的。
天气不是很好。重辉在校园里闲逛着除了勾起一些旧日情怀,倒也没什么别的收获。他想出去,但是迷迷糊糊选择了一条经过女生公寓的路,这条路正好可以透过窗户看到前女友晓彤的寝室。或许,只是巧合,他确定他对她已经没感情了,尤其在经历了和冰的这场刻骨铭心的爱恋之后。
真的只是巧合。路虎转过弯来,女生公寓门口的甬道上,一个衣着光鲜的男生用几百朵玫瑰铺成了心形,单膝跪在一边,高喊着:“做我女朋友吧。”身后是一辆红色小跑。而他对着的女生怀抱着书本刚从宿舍出来,表情略显惊慌,看样子这个男生是对她来了个突然袭击。这个女生眉尾细长,头发染成了亚麻色,身上的衣服款式虽不是最新却也大方得体,别有一番气质,正是重辉的前女友晓彤!
“哼哼。”重辉苦笑,心里只顾感叹造物竟然如此捉弄人,却忘记了刹车。本就是刚转过弯来,什么都没看到,也没有时间做出应急反应,重辉的脑子偏偏又被眼前的这一幕震荡到,路虎揽胜闷吼着从心形玫瑰花上碾了过去。残缺的花瓣被带起,凌乱地散落一地。
衣着光鲜的男生呼地起身,脸都要绿了。身后配置不算太高的红色小跑在大路虎面前显得很无奈。围观的学生们把目光聚到急刹停住的揽胜身上。
重辉趴在方向盘上,他都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开过来的,他真的确定他对晓彤已经没感情了,看到别的男生追她,他当然不会吃醋,刚才真的是分神了——不过,他也承认这个理由不是百分之百充分,或许看到自己曾经的女人被别人追,还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快,但这个理由只占了百分之一。
那个男生望着有四个数字“八”的车牌号的路虎,想发飙,却没那么多底气。可是重辉也迟迟不下车,就把他将在了那里。
“喂!滚下来!”到底还是男生的小弟们出马,拍打着重辉的车窗。
重辉知道,在这里很多人都认识他,他不想惹麻烦,于是鄙夷地看了一眼车窗外的人,挂档窜了出去。
“操*你妈,开路虎了不起啊!”后面的小弟们骂着,重辉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因为有钱被别人骂。
捧花的男生脸上挂不住,开车追了上去,超车,猛打方向盘把重辉别在了路边。看热闹的人也都跟了上来。小弟们上来就要拽车门,这下走不了了。
重辉蚕眉直竖,推开车门,捞住小弟的头***出一拳给他干到地上,一个旋风腿又踢倒一个,一下子干倒两个人,又有大路虎在那撑着门面,剩下的人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瞎拽什么啊?我车很贵的,拽坏了你赔的起吗?”重辉学着富人特有的口气骂着。
不远处,晓彤的书本掉落在地上,她冲进人群瞪着那男生,就像是以前瞪着重辉一样,对男生说:“让他走!”
“他把我送你的花……”
“花什么花?让他走!否则你休想我答应你!”
男生不情愿地把跑车挪开。晓彤看了看重辉的眼睛,目光却不敢多做停留,她低声说:“晚上,老地方见。”
“老地方?”重辉都快把他们约会必去的那家餐厅给忘了。上车,跑路。说实话,虽然他已经不再爱晓彤了,可是以这种霸气的方式出现她面前,他心里还是挺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