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伟一脸诧异,看看李中华,但李中华再老道也是看着被蒙在鼓里的样子。
张黄河还是很和蔼笑着:“重辉确实是我放的不假,也是我给他安排的去处。可是这一切都是董事长让我做的。”
此话一出,底下唏嘘不已。
“老四在金鹰堂的所作所为早就传到了董事长耳朵里,董事长早就想罢了他了。而重辉不姓重,姓崇,他是董事长的公子,崇辉。”
“什么?”赵伟再也忍不住了,情不自禁地叫了出来。
重辉转过头看着崇千里泰然自若的表情,纵然心里再惊讶也不好表现出来,他知道崇千里这是帮他呢。
张黄河继续说:“嘿嘿嘿嘿,阿辉啊,因为担心他的安全,所以董事长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把他送到了英国。现在他学成归来,董事长也是为了锻炼他就让阿辉去冒这个险,除掉了老四。这是阿辉的身份证,护照和毕业证。不信就好好看看。”他说着,拿出一个厚厚的档案袋。
怪不得张黄河一直胸有成竹的样子。包括刀疤子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结局。
赵伟疑心重,李中华都不敢上前,赵伟却第一个冲上去,一把抓过张黄河手里的档案袋:“我看看!”
敢上去看的,就是摆明了质疑董事长的。李中华可没那么鲁莽。
随着赵伟的表情由一脸的不相信变成不可思议,底下人也就知道了定数。
“可是董事长,”赵伟说,“那老四这死的不明不白啊,他再怎么着也罪不至死啊。”
“放屁!”没等崇千里说话,金鹰堂的兄弟意识到已经占了上风,“四哥私下里杀了多少弟兄?那么多人命换他一条还不行?”
“四哥还杀了高俊峰,那可是辉公子的兄弟,辉公子给兄弟报仇有什么错?”
……
赵伟还想反驳,李中华识相地把他拽了下来:“老四在金鹰堂确实不得人心,人家弟兄之间的事,我们就别掺和了。”
他又低声对赵伟说:“别不知好歹,明摆着董事长相中重辉这小子了。所以才演了这么一出戏帮他。老四死的那天,刀疤子要是去晚一点,重辉肯定死路一条。重辉要真是董事长儿子,董事长敢这么让他冒险?不管他是不是董事长的儿子,事情都已经这样了,老四算是白死了。”
赵伟拍了一下大腿,恨恨地:“老四也他妈活该,平时也不对底下人好点,就算重辉不杀他,以后早晚也会死到自己人手里。”
崇千里脱去重辉的衣服,翻出他身上的伤:“阿辉性子烈,要杀老四也得光明正大的。老三说的对,这次老四死的不明不白,为了给弟兄们一个交代,我也把阿辉教训了一顿。这伤可不是假的。”
张黄河作出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董事长,老四本来就该杀,你对阿辉下手也太狠了吧。他可是你亲儿子啊。”
重辉在一旁像个被把弄的木偶一样,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明白,这样有利于自己。
重辉的事算是过去了,坐在一边让医生清理伤口。
崇千里拍着刀疤子的肩膀说:“老大被下面人砍死了,我们弘升有规矩,下面人想上位必须三分之二的其他弟兄同意,然后这个人再有胆量三刀六洞,还没死的,就可以当下一任堂主。老唐,现在金鹰堂数你资历最高,老四不在也是你在主持堂里的事务。三刀六洞可不是闹着玩的,但是想当堂主那是必须要过的。”
“董事长,”老唐笑的惭愧,“我老唐出道这么多年了,啥事也没怕过。可是今天,我不想当这个金鹰堂的堂主。”
“老唐哥?”刀疤子纳闷地看着他。
“刀疤子不要劝我。”老唐挥手,“我年纪大了,不想再拼了,我老婆快生了,这是我这辈子第一个孩子,也算是老来得子。我想金盆洗手,在江东边开一家饭店,跟老婆孩子过安稳日子。请董事长准了吧。”
崇千里脸色沉重:“江东边,可不是我弘升的地盘啊。你过去后日子不好过的。”
“我就本本分分做生意,有啥事忍忍就好了。”老唐说。
“好!你给集团出了一辈子力,马上当爹的人了,我不会那么不近人情,集团也不会亏待你,以后路不好走说句话,弘升永远是你的一个家。”
“谢谢董事长。”
“你的事先放一放。金鹰堂不能群龙无首,这堂主的位子还是得有人坐的。”
所有人把目光投向了刀疤子,李中华却站出来说:“阿辉有胆有识,他亲手为金鹰堂弟兄除了老四这个暴君,又是董事长的公子,没有比阿辉做金鹰堂堂主更合适的人了。”
底下人嗟呀不已,有说这个有说那个的。
张黄河站在重辉身边低声说:“他这是挑拨你和刀疤子的关系呢,可不能着了他的道儿。”
重辉把伤口快速包扎好,穿好衣服:“我来到都江后,先是跟了高俊峰,峰哥死了,我就跟刀哥,我是跟刀哥混的,刀哥永远是我大哥。金鹰堂里面的兄弟我都认不全,怎么敢僭越?我们要想弘升一直如日中天,就应该唯贤以任。刀哥能力出众,对弘升忠心耿耿,在堂里又得人心,金鹰堂堂主非刀哥莫属。”他说着看向崇千里,崇千里朝他投来赞许的目光,又说:“阿辉说的对,阿辉这么年轻,我是绝对不会同意让他来当堂主的。刀疤子——现在只有你最合适不过了,你敢三刀六洞吗?”
刀疤子眼神突然变得很坚定:“承蒙各位兄弟看得起,上刀子吧!”
众人立刻列开,把刀疤子围在正中间,崇千里亲自递给他一把尖刀。
刀疤子看着手里的刀子,呼吸变得粗重,他把小腿的裤管割下来咬在嘴里,整个会议大厅静了下来。
刀疤子手一挥,刀子扎透了小腿的肌肉,刀疤子咬着牙,脑门上沾满了汗珠。整个人群都好像倒吸了口凉气。
刀疤子拔出刀子,血液立刻流进了鞋里。他眉头紧蹙,发狠的样子让其他人的寒毛都立了起来,一鼓作气连续两刀扎了下去。刀子“铿啷”一声掉在地上。他小腿肚上里外六个窟窿流血不止。
刀疤子脸色煞白,勉强站起来。
“金鹰堂上任堂主不幸夭亡,其弟刀疤子深得人心,三刀六洞已成。董事长及罗汉会上下皆以刀疤子为金鹰堂新任堂主。金鹰堂一切大小事务皆由刀疤子做主,其他人不得违抗!”身着长衫的罗汉会会长歇斯底里地宣布。他上前扶住刀疤子,对金鹰堂的弟兄说:“快送你们堂主去医院。”
“慢着。”刀疤子支撑着,拿起桌上赵伟带来的五粮液,“多谢伟哥的庆功酒。”
众人簇拥着刀疤子出了会议大厅。
赵伟在人群后面撅着嘴:“说多少遍了,别他娘的叫我伟哥。”
大厅里只剩下重辉和崇千里两个人。
“既然想抓我,为什么装成李叔,费那么大周折?你们既然能清楚地摸清我的行踪,直接派人来不就行了?”重辉不解。
“呵呵呵呵,”崇千里笑起来和张黄河有点像,只是比张黄河多了点霸气,“你不觉得我们那几天生活得很愉快吗?我都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赶过庙会了。”
“其实,我真的有一个儿子,不过失散很多年了。我很喜欢你这个年轻人,让你去那个渔村,也真是想和你好好相处一下,同时也是考验一下你。如果在码头上你不过来救我的话,今天就是另一个相反的结局了。我会杀了你给老四报仇,也堵其他弟兄的嘴。”
“不过你倒真是有胆有识,有情有义,不错,我没看走眼。”崇千里眯着眼,“虽然名义上你是我儿子,但是你可不要以为能借着这层关系在弘升平步青云,想到达一个什么地位,还是要自己拼自己抢!我瞧不起狗仗人势的人。这个你拿着。”他把那个档案袋给他,“在公众面前你就是崇辉,有了崇辉的出生证明、户口、身份证和毕业证,你就是那个自小在英国读书的崇辉,而不是在大学里杀了四个人的重辉了。”
“这个你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