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
四周都是不知边际的黑暗。毒瘾发作的高俊峰遭受了一顿毒打后,依旧被蒙在这个漆黑的装尸袋里。
寒冷,疼痛袭来,他甚至产生了幻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响起来脚步声。高俊峰带着哭腔,恐惧地叫出声来,既像求救又像求饶。
“有没有人啊?谁来救救我?到底有没有人啊?”
“你们是谁?你们想干嘛?不要打我,不要再打我了。”
他躺在尸袋里,蜷缩着身体,声音微弱,沙哑着:“可不可以再让我吸一口?”
装尸袋被打开了一个口,光线照进来。
高俊峰皱着眉,眯着眼,尽量适应突然明亮起来的环境。一个瘦瘦的白衣男子蹲下,死人一样的脸让高俊峰感到绝望。
四哥抓起那个背包,丢在他面前。背包里白*粉的包装都没换。
“哪里来的?”四哥的颧骨突出的很过分,死鱼一样的眼睛。
“买……买的。”
“买的谁的?”四哥接着问,身后站着的是两个戴着墨镜的西装男,四哥的贴身保镖。
“最近有买家向我们反应我们给的货缺斤少两,你是知道的,我们的售后服务是最好的。”四哥脸上的皮肉褶皱,“而且在都江就我们一家卖这个东西吧。”
高俊峰有点傻了,金鹰堂早就把都江的毒品生意垄断了,包括江东边的。
“毒瘾上来了不好受吧!只要你跟我说实话,你是初犯我就会饶了你,而且把这些都还给你……”
“四哥,我错了,是我克扣的货,我是第一次,是初犯,初犯啊四哥。”高俊峰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毒品的诱惑太大,他的心理防线立刻溃败,甚至都忘记了四哥的本性。
四哥笑着,拍拍他的脸:“很好,很听话。不过你是知道堂里的规矩的,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一向是很讲规矩的。”
“什么?四哥!”高俊峰立马慌了,“四哥,你不是说要把这些东西都还给我吗?你这是什么意思?”
“放心,我说话还是比较算话的,我会把这些东西烧给你的。”四哥笑起来比鬼还难看。
外面的雾气透过窗子的缝隙渗进来,凉丝丝的。
四哥从身后西装男的手里接过匕首。
高俊峰瞪大了眼睛,瞳孔里散发出来的全是恐惧,这一刻他想到了橙子,橙子让他以后别再去找她,这次真的没机会再去找她了,连个告别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要——”高俊峰歇斯底里地叫喊,希望结果可以有所改变。
四哥像索命的使者,每一步都让高俊峰的恐惧翻倍。身后的西装男面冷如霜。
“饶了我,饶了我吧!”高俊峰手脚被捆着,不停地挣扎,“打断我的手,打断我的腿都行,不要杀我!不要啊,四哥——”
两个西装男摁住他,四哥亲手剥去他胸膛上的衣服。
高俊峰抬着脑袋,心口的皮肤感受到刀尖的冰凉。他的呼吸抽搐。
“不要。”
短暂的切肤之痛后,好像全身都失去了温度,都被匕首的寒冷刺透。
心脏好像在挣扎,瞬间停止跳动。
血流出来,高俊峰嘴大张着,呼吸变得困难,挺起来的脑袋磕在冰凉的水泥地上,不瞑的眼睛里泪水溢出,两颗泪珠最后划过眼角。
四哥面目狰狞着,他猛地拔出匕首,血柱像喷泉一样。四哥伸出手掌,感受着血液喷出的压力,闭上眼,表情像刚刚溜过冰一样满足。
一个西装男看向另一个,那个人同样戴着墨镜,看不出眼神来。
“这种感觉还不错。”四哥站起来,手上喷上的血液滴落,“把这儿处理干净,不要留下证据。把他丢到对面那家他们经常去的饭店门口。”
“四哥,这样做,风险很大的。条子那边……”
“按我说的做。快过年了,无非多给他们点年货钱。”四哥的语气很平静,“撒出风去,那个叫重辉的,年前如果不出现,我会让和他接触的所有人都不好过,包括——冰。”
四哥一个人走出来,打开地下室的门。冰蜷缩在角落里,穿得很单薄,浑身冻透了。一旁是已经结冰的饭菜。
冰抬头,还有意识,眼睛里满是愤恨。
四哥伸出手想摸她的脸,已经沾满鲜血的手让冰恐惧和恶心。他笑着:“我的怒气憋了好久,我如果不杀一个人,我会疯的,疯起来我怕连你都不认得了。”
“你以为,”冰的声音很小,“你现在是正常的吗?”
“你只要现在和我说你错了,我就会让你上去,舒舒服服洗个澡,暖暖的被窝……
“呸!”冰吐了他一脸,身上冷得发抖,“没有爱的地方哪儿都是冷的,没有自由的生活还不如死了!你要还是个男人你就杀了我吧。”
“不要怪我,是你先背叛我的。”
“背叛?我和你谈的上背叛吗?一年来,我做任何事都是被你逼迫要挟的,我爱重辉,我跟他才是寻找自由,我跟你才叫背叛,背叛我自己!”
四哥举起血腥的手,没有打下去,他的呼吸变得粗重。他起身,对门口的人说:“给她拿两条棉被来。”
“不稀罕!”冰吼着。
“哼哼,”四哥冷笑着,“我不会让你冻死的,我要让你亲眼看见我是怎么砍死你那个重辉的。如果你还想再和他见面的话,你就好好活着。”
铁门被重重地关上,沉重的寒冷让人窒息。
天快亮的时候,都江大街上的人是最少的。
客人都走光了,橙子,雨子和月月关上了大厅的灯。橙子的脸上是焦急,她后悔没有拦住高俊峰,如果她再心平气和一些,如果她再温柔一些,如果她再理智一些,也许就不是这个结果。可是,世界上没有如果。
刀疤子,罗强和六子呆坐着,大龙放下电话说:“老唐哥说晚上他看到四哥的保镖出去了,高俊峰很有可能就是他们绑的。他还说四哥知道了高俊峰克扣货物的事情,这在堂里可是死罪。”
一辆被遮挡了牌照的奔驰商务车驶来,自动门打开后,一个黑色的装尸袋扔下。
所有人快速冲出去,商务车停都没停,又加速离开。
当橙子看到这个大袋子后,脑袋都懵了。
刀疤子手捏住尸袋的拉锁,看了看橙子,给雨子和月月使了个眼色。雨子握住橙子的手:“橙子姐,我们先进去吧。”
“不!”她推开雨子和月月,快步走下台阶。
刀疤子眉头紧锁,脸上的疤痕皱着,他咬咬牙,拉链拉开了一半,立马别过头去。
月月一声尖叫,把头埋到罗强怀里,雨子背过身,眼泪就要掉出来了。
“阿峰——”橙子的声带都要撕裂的样子。她猛地推开刀疤子,用力环抱起高俊峰僵硬的身体,泪如泉涌。高俊峰胸口前的血液已经凝固,散开的瞳孔里满是绝望。
橙子一声嚎哭,哭到无法换气。
“把她拉进去!”刀疤子吼着,雨子和月月别着头,拉着橙子的胳膊,却怎么也拽不动。
“阿峰,你别吓我啊,阿峰!”橙子精神都要崩溃了,“你们看,阿峰还睁着眼呢,他没有死啊!”
大龙拉起橙子,往屋里拖,这样的打击谁都承受不了的。
“不——”橙子吼着,一口血呕出,直挺挺便倒了过去。月月和雨子赶紧接着。
“送她去医院!”刀疤子吼着,一拳打在路灯杆上。
“*****他妈*了个*逼!”六子从厨房掂出一把斩骨刀,向对面飞奔冲去。大龙一步抢过去,拦腰抱住他。
“别拦着我!”六子反手一刀,要不是大龙躲得的快,这一刀就把他脑壳子削下来了,这里面六子和高俊峰认识的时间最长,感情最深。大龙也是急眼了,扭住他的手腕,把刀卸了下来,一拳把他打翻:“你这么去只能是送死!”
“我草*你姥姥!那是我峰哥!”
罗强陪着月月和雨子把橙子送去医院。刀疤子把饭店门锁了,拉好装尸袋:“我们赶紧离开这儿,从长计议。”
老癫:社会本来就很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