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秒钟后，显示墙上幻化出一幅画面，是一款小游戏。一颗直径10毫米的红色小球出现在画面中央，与此同时，齐星左眼发出一束环状绿光投射在墙上。当齐星的眼光盯住红色小球时，绿色圆环就套在红球上，形成了同心圆。
显示墙上提示了游戏规则和相关数据。
根据游戏规则，游戏开始后，红色小球会进行规则运动，测试者通过转移目光控制绿色圆环，确保圆环始终围住小球，同时回答随机抽取的智力测试题。如果小球碰到圆环或测试者答题有误则游戏结束。每答对一题后，小球的运动速度会在初始速度的基础上增加一倍。与此同时，绿色圆环的直径会缩小，每次缩小的直径长度为小球直径的一倍。
此时数据显示，圆环的直径是小球直径的十倍。
齐星对墙上的规则选择了无视，第一时间盯住了红色小球。
同心圆形成两秒钟后，红色小球开始缓缓下坠，齐星追着小球看，让绿色圆环随着红色小球移动。
“第一题，‘晚来天欲雪’的下一句是什么？”智脑开始提问。墙上数据显示，未经过基因改造的普通人第一题通过率为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其中同龄人通过率为百分之九十八。
“可饮一杯无。”齐星立即回答。
“第二题，小明不是他亲生爸爸生的，这是为什么？”智脑继续发问。小球加速到初速的二倍，遇到边线时还会弹往其它方向。绿色圆环的直径却缩成了小球的九倍。墙上数据显示，普通人第二题通过率为百分之九十七，其中同龄人通过率为百分之八十八。
“因为小明是他妈妈生的。”不过是个脑筋急转弯而已，齐星三岁就会做了，所以答得轻松无比。绿色的圆环随眼光移动，稳稳在套在小球外面。
“第三题，一块蛋糕要切成八块，最多需要几刀？”题目难度越来越大，小球的速度也变成了三倍，圆环的直径变成了小球的八倍。墙上数据显示，普通人通过率为百分之九十一，其中同龄人通过率为百分之七十六。
“三刀。”齐星回答问题的速度没有任何减缓，小球也始终未能逃出圆环之外。
“第四题，有10只企鹅，问它们每天做些什么。前9只企鹅都回答‘跑步、游泳、打豆豆’。当问到最后1只时，它只回答跑步、游泳’。请问它为什么不打豆豆？”此时小球加速到四倍，圆环直径缩小为小球的七倍。墙上数据显示，普通人通过率为百分之七十九，其中同龄人通过率为百分之五十一。
“因为它就是豆豆”。齐星笑着回答，他觉得智脑出的题目挺幽默的。
“第五题，有10只猴子，问它们每天做些什么。前9只猴子都回答‘荡秋千、吃香蕉、摸蛋蛋’。当问到最后1只时，它只回答‘荡秋千、吃香蕉’。请问它为什么不摸蛋蛋？”墙上数据显示，普通人通过率为百分之四十二，其中同龄人通过率为百分之三点几。
“因为它是只没有男朋友的母猴子。”小球五倍速，圆环缩小到了六倍直径，齐星却忍不住笑出声来。这道题目，好像有点少儿不宜啊。
“第六题，为什么下水道的井盖是圆的？”
“因为圆井盖不会掉进下水道。”此进小球已是六倍速度，圆环缩小到五倍直径。墙上数据显示，未经过基因改造的普通人通过率不到百分之五，同龄人通过率已经约等于零了。
“第七题，你让工人为你工作七天，报酬每天一付。如果你只有一根金条，刚好够付七天工资，并且只能将这根金条切割两次，你该怎样切才能每日支付一次工资？”此时小球的速度和圆环的直径已经突破了常人的极限，墙上显示的通关人数已经不到百分之一，这一部分已经可以称为人类精英了。
“第一块切七分之一，第二块切七分之二，第三块剩余七分之四。第一天付第一块，第二天付第二块，收回第一块，第三天付第一块，第四天付第三块，收回第一块和第二块，依此类推。”齐星不假思索地回答。墙上的小球隐隐拉出残影，绿色的圆环却如影随形。
“第八题，用一只3升的桶子和一只5升的桶子，怎样量出4升的水？”此时小球八倍速，圆环三倍直径。这一关通关人数不足万分之一，被称为“精英”与“天才”的分水岭。
“用5升桶装满后倒进3升桶，倒空3升桶，将5升桶中剩余的2升水倒进3升桶，用5升桶再装满水后倒满3升桶，5升桶中刚好剩4升水。”这道题需要一点思考，齐星却仿佛不受任何影响。红色小球就像是《西游记》中的那只孙猴子，齐星的绿色圆环就是那只如来神掌，任小球再调皮，也碰不到圆环的边。
“第九题，这幅图中有几个人？”小球游戏仍在继续，墙上又出现一幅半透明的全息投影，隐隐地遮住了小球游戏。这是五百年前流行的一种画中画，乍一看只有一个大脑袋，再一看五官却是农夫、母亲和孩子，往细看还有更多隐藏的脸。为了防止靠记忆过关，隐藏的脸每次并不相同。即使没有套小球游戏，也有很多人看不出正确人数。
在玩小球游戏的同时辨别画中画，这对视力和智力都是个巨大的考验。传统的方法是随着小球的移动轨迹掠过画面各个部分，记住各个部分的细节，再凭记忆将这些细节碎片拼成完整的图片，最终数出人数。而这时，小球已是九倍速，圆环直径缩小到了小球的二倍。
这是非基因改造人的极限。能通过的人已是百万中无一，这些人往往被称为“妖才”。在基因时代之前也被称为“最强大脑”。
“九个。”齐星没有采用传统的方法。他用左眼继续套小球，右眼调短焦距看画中画，瞬间报出答案。两眼分别调焦，这简直是非人的操作。
“第十题，规则改为双环套珠。请注意屏幕小游戏。”智脑合成音一如既往地甜美。答对九题后，如果规则不变，绿色圆环的直径就会等于红色小球的直径，要想过关的话，圆环和小球的运动就必须是同步的，不容许有任何时差，这已经超出了人类反应速度的极限，即使是基因改造人、甚至运算最快的智脑也不可能做到。因此游戏规则进行了调整。
红色小球骤然停下，绿色圆环也紧急“刹车”，依然稳稳地套住小球，然后恢复到十倍直径。
墙上出现了第二个小球，与第一颗小球直径相同，颜色为金。齐星的右眼投射出第二个圆环，颜色为蓝。两个圆环的直径都是小球的十倍。
齐星将第二个圆环套在金色小球上。
两颗小球朝不同方向缓缓移动，均匀加速，轨迹不定。
齐星的左右两眼各操纵一个圆环，紧紧地套着两个小球，神情终于紧张起来。左右同时套小球，对眼睛和脑部神经的考验远超常人。齐星从学习机上了解到，通常只有改造过眼睛和神经的基因改造人才能做到。
齐星不是基因改造人，却也能做到。这是齐星的独特天赋。
齐星在以前的测试中最多只能坚持到五倍速，六倍直径。今天他想冲击更高难度。
两倍速，九倍直径。虽然不需要答题了，但难度依然大很多。齐星咬牙坚持，两鬓微微见汗。
三倍速，八倍直径。齐星的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
四倍速，七倍直径。齐星深身的肌肉微不可察地高速颤抖，汗如雨下。
五倍速，六倍直径。孙猴子终于飞出了如来佛的掌心。
“测试结束。你的脑力测试成绩是4994分，比上次进步1分，是你的最高记录。普通人平均成绩660分，基因改造人平均成绩5000分。以上为参加过脑力测试人群的平均成绩。是否进行下一个体检项目？”模拟画面和智脑音同时公布成绩、发出询问。
齐星的目标是5000分以上，他想证明基因改造人并非不可战胜。可惜，看着离目标很近了，但不是每次都能进步1分的，状态不好的时候甚至还会退步。
齐星紧紧闭上双眼。头晕得厉害。
按常理应该休息一会儿，再进行下一个检测项目。齐星却毫不迟疑地回答“是”。
画面变幻。小球游戏消失，十米外的墙上显示着一幅另一种类型的画中画。画面中套着画面，一幅比一幅小。
一眼可见的是一个房间。房间的桌子上有一封信。信上的邮票约10毫米长。
“第一级，房间中的桌子上有封信。第二级，信上的邮票中印着一艘游艇。第三级，游艇上有人看照片，照片中有个小孩在画画。第四级，小孩的画中有个外星人，外星人衣服上印着‘我’……”齐星迅速回答了前三级，凝神望着外星人的衣服，终于有点迟疑。
“我爱地球”。十秒钟后，齐星终于肯定地给出答案。再盯着看了十秒钟后，无奈地吐出“第五级，放弃”。
“测试结束。用时二十六秒。你的静态视力测试成绩是3900分，比上次进步100分。普通人平均成绩320分，基因改造人平均成绩5000分。是否进行下一个体检项目？”
数百年过去，随着信息核爆的升级和3D显示产品的不断普及，普通人的视力一天不如一天，与基因改造人相比，差距越来越大了。这是比贫富差距更让人无力的事实。
“否”。齐星的回答依然干脆，不过选择了与上次相反的答案。齐星恨不得每天做完整套体检流程，但是时间不够了。
白气散去，舱门打开。齐星抬眼望去，房间的其他检测舱都充满了白色气体。
齐星迈步走出智能体检室，眼睛的余光看到大厅两侧的门全部闪烁着红芒，所有的房间已经暴满了。大厅里的候检椅上已经坐了不少人，还有人小跑着从大门进来。
齐星没有心情去感慨“智能体检”的超高人气，迅速走出检测中心，向小区内走去。
家里还有个最重要的亲人，五分钟后即将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