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岚城内,一群人驻足观望,看着一个看似疯癫的道士,左右手各抱着一个酒坛,招摇过市。
这货儿不是一般的黑心,临走前还敲诈了醉仙阁掌柜的两坛酒。
他大摇大摆的朝着姜家的方向走去,料定唐寅此时应该就在姜家。
恰逢此时,逍遥子的眼眸忽然一睁,脚步也随之放缓,而后原地站了几秒之后,似乎意识到有些不对,于是又退了几步回来,停在一个巷口。
他放眼望去,只见巷内十米处,一个胖子袒胸露乳,横卧一家的门槛上,手里掂着一壶酒,自斟自酌,样子悠然自得。
看到这里,逍遥子的脸就绿了。
而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巨门也是偏过头来,眼神迷糊的瞪着逍遥子,同样一言不发。
片刻之后,还是逍遥子最先忍不住,连带微怒,大声斥道:“你看个屁!”
“对,我看的就是屁!”巨门很认真的点头,嘴角抹过一丝戏谑。
“嘿,小兔崽子,太久没收拾你了,看来你又皮痒了?”逍遥子怪笑一句,将手上的酒坛放下,而后便不怀好意的走了过来。
逍遥子一把揪住巨门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狠狠的道:“敢骂老子,信不信老子揍你?”
巨门那近两百斤的身体,在他手里仿佛轻如无物。
被他这样揪住衣领,巨门不慌不忙,低头瞥了一眼逍遥子,幽幽一句:“你真的是修真者吗?”
这话自然是语带双关,其他的修真者大多都是仙风道骨、道貌岸然,这些是世人有目共睹的。唯独逍遥子是个另类,衣着邋遢、举止粗鄙,开口闭口就是“老子”代称,说他是修真者,倒不如说他更像是个市井地痞。
闻言,逍遥子怔了一下,脸就涨红了,哼哼说道:“好啊,你小子竟然还敢骂人,今天老子要是不收拾你,老子就不叫逍遥子。”
“你要敢揍我,我就告诉我爹。”巨门一挑眉头,也是得意的昂起了头。
“拿你爹来压我?”逍遥子气乐了,他跟巨门的老爹也算是老相识了,他爹怎么可能会为了这死胖子和自己翻脸?
巨门面无表情,冷冷的道:“你别得意,自从你上次在我象鼻山偷了我爹白玉天心壶之后,我爹就将你视为拒绝往来户,你要是敢揍我,我爹肯定就揍你!”
一听到“白玉天心壶”这五个字,逍遥子就不禁浑身一震,恼羞成怒的道:“你别胡扯,我那是借不是偷,后来我有还回去的!”
他心中腹诽不已,要怪就怪巨门的爹老是在自己面前显摆那白玉天心壶有多么多么的不凡,还说什么,只要用它斟酒,酒水也能带着些许灵气,更添酒香。
于是逍遥子便如同百抓挠心一般,总想着用这白玉天心壶泡一次酒,试一下这用白玉天心壶泡出来的酒的味道。
虽然自己是拿了,但是自己后来送回去了呀,按理说那只能算是借,远远扯不上是偷。
闻言,巨门也火了,直接咆哮了起来:“你是还回去了,可是你拿的时候是白玉天心壶,可是你还回去的时候,却是白玉天心壶碎片!!!”
“呵呵。”逍遥子抹了一下满脸的口水,讪讪一笑:“我那不是不小心嘛。”
这货拿了白玉天心壶,结果却一不小心给摔碎了,后来虽然送回去了,可是送回去的就只是碎片而已。
当时巨门的老爹看到逍遥子双手捧着的那一堆碎片的时候,可想而知他当时是什么表情,那可是他最喜欢的一件宝物啊,平时闲来无事都用它来斟茶倒酒的。
巨门一脸的愤愤,说道:“都是因为你,害得我老爹一到深夜就站在山谷干嚎,一嚎就是好几晚,闹得我们象鼻山上下鸡犬不宁。”
逍遥子额头直冒汗,也自知理亏,不敢接话。
“这个...我日后一定登门谢罪。”逍遥子郑重道。
“别,你还是算了吧,我爹已经说了,下次再见到你就宰了你。”巨门阻止道:“为了不再让他暴走,也为我们象鼻山能有几日清净日子,你还是别去招惹他了。”
巨门真心受够了,他老爹一嚎就是一夜,声音简直大得出奇,犹如雷鸣,吵得他们象鼻山上下都睡不着觉。
后来他老娘强势介入,揍了他老爹几次之后他才算是消停了一些,要是他老爹再看到逍遥子的话,那只怕又是要气得抓狂了。
“好...好吧。”逍遥子一怔,随即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巨门他老爹的脾气,他也很清楚的,一旦暴走的话,那肯定要把他给活撕了!
旋即他话锋一转,问道:“你这段时间有没有撞见我的徒弟?”
他是这样想的,唐寅带着他的酒葫芦,只要遇到了巨门,就肯定会被巨门认出来的。
“见到了,那小子还害得我差点被人揍了一顿。”别提这茬儿还好,提到这茬儿巨门就气不打一处来。上一次要不是因为唐寅带来了一个不知哪来的疯婆子,惊动了醉仙阁的人,他也不用落得那么狼狈,被人连追几条街。对于他这样身材肥硕的人来说,那简直是要了他的命啊。
而且更过分的是,到后来虽然摆脱了那些追兵,可是也因此惊动了醉仙阁,现在醉仙阁的酒窖那是戒备森严,他想要再去偷酒喝都不行了。
“那你知道他去哪了吗?”逍遥子眼前一亮,现在他想着就是快点带唐寅回云乡阁,以免自己那几个师兄姐起疑。
“出城去了,看样子是去明月郡了。”巨门回答道,唐寅离开西岚城的时候正好被他看见了。
“明月郡?!”逍遥子脸色骤然一变,呢喃着道:“坏了,那小子是去找唐雷山报仇去了。”
他在心中大骂唐寅愚蠢,以他炼气境一层的修为,对付一些阿猫阿狗或许不是问题,可是与一个一流高手交手,那是绝无胜算的。
他以为唐寅去明月郡是去找唐雷山报仇去了,当下便是心急如焚,要真是那样的话,唐寅必死无疑!
看到逍遥子如此慌张,巨门也是若有所思,对其问道:“道士,你不是说你从来不收徒弟吗,怎么突然间有了这兴致?”
逍遥子曾经不止一次对他说过,以他散漫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收徒弟的,可现在不但收了,而且看样子还很在乎唐寅这个徒弟,令他分外不解。
因为他知道,逍遥子性格懒散、不修边幅,对任何事情都一副不理不睬、满不在乎的样子。这归根究底的原因,却是因为他冷漠,因为冷漠,所以才漠不关心,但他这样冷漠的人,也会去在乎别人,这就让巨门有些始料未及了。
“没时间向你解释了,我先走了。”得知了唐寅的去向之后,逍遥子更加心急如焚,直接腾空而起,而后朝着明月郡的方向远遁。
“你的酒不要了?”巨门对着远空高喊,心道真是见鬼了,嗜酒如命的酒鬼竟然不要酒了。
迟疑了一会儿,巨门的眼珠子一转,嘴角展露笑容,一把抱住那地上的两坛酒,同样从原地飞起,追逍遥子去了。
另一头,唐家内,也发生了一件事。
在东南边的院子里,此时已是嘈杂一片,时而伴随着一两声暴怒的咆哮。
屋内,已经是满目狼藉,像是被人打劫过一样,一切都被打砸破坏殆尽。
唐雷山站在中央,表情凶狠,不断喘着粗气,瞳仁因暴怒而充斥血红,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
就在刚才,他接到了眼线传来的汇报,练武堂和飞刀门全军覆没,全被姜南河给杀了。
“好一个姜雪瑶,竟然摆我一道,很好...很好!”唐雷山口吐怒音,气得浑身打颤,他误以为是姜雪瑶早就让姜南河在那里埋伏好,等着他派人去自投罗网。
他虽然并不在乎张士二人的死活,但却绝不允许别人侮辱他的智慧,他是个极度自负骄傲的人,总以为自己智技无双。
自以为算无遗策,必然能够送姜雪瑶兄妹归西,结果却被姜雪瑶摆了一道,他的智慧受到了侮辱,现在便就气得想要杀人。
在他身旁站着他的亲信,见到他大发雷霆也是颤颤巍巍,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大少爷,外面有人求见。”正当这时,门外却走来一个老者,他一踏进屋内,看到那满地狼藉也是微微一怔,呆在了原地。
“谁?”唐雷山瞪了这老者一眼,冷斥道。
老者被他这么一瞪,便是不禁打了个哆嗦,忙道:“是一个叫刀疤脸的,他说有急事来找您。”
不知不觉中,老者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渗透,他自然也知道唐雷山性格凶残,此时不知因何而发怒,所散发出来的气势很是凶悍,令他这样一个普通人为之胆寒。
“刀疤脸?”唐雷山先是一愣,旋即是冷笑了起来:“他还有脸回来?我看他活得不耐烦了!”
.他自然也听说了刀疤脸带人偷偷离开明月郡的消息,为此他还派人去追杀过刀疤脸,对他而言刀疤脸无疑是个背叛者,畏罪潜逃了。
而现在他正是怒火难填之际,几乎发疯要杀人,刀疤脸却在此时送上门来,令他顿生杀意。
可是他却不知道,正因为知道他是处于雷霆之怒,所以刀疤脸才会选在这个时候登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