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淳虽然来了,但总是出去办事,显得异常忙碌。
林素颜正常地打理着御书房,同时也好奇着安以淳和雎在洲两人没白天没黑夜的,到底在忙些什么。
近两日的奏折尤其多,林素颜暗中“不小心”看了两眼,仿佛在北部边境地带,有疫病爆发。
这天,林素颜正在整理书架上的书籍,雎在洲忙忙嚯嚯地走进来,站在书桌旁,挑拣着奏折,眉毛越拧越紧。
林素颜谨守职员的本分,小心安静地陪伴,心里明白了安以淳此次到来的原因。
天色擦黑的时候,安以淳来到御书房,有些风尘仆仆:“在洲,病患太多,多是三至五岁的小儿,不能说出具体疼痛所在,只知道哭,而且传染性很强。”
“我查看了不少医药书籍,”雎在洲尽管十分着急,表面上还是非常镇定:“疫毒郁于内,蒸腾肺胃两经,高热抽搐,疹若红痧,蜕皮窒息,可是没有相关的记载。”
“是啊,怎么办才好?”安以淳凝神苦思。
雎在洲忽然话锋一转:“师兄,北陵情况如何?”
“卷卷传书已到,明日午时会带着物品到达,”安以淳看了一眼站在一边若无其事的林素颜:“让我们寸步不离的看着她,直到他到达。”
“我?”林素颜瞪大眼睛:“又怎么了?我什么也没干啊?!”
安以淳刚想说话,雎在洲已经先行冲到林素颜面前,眨眼之间把林素颜挤到墙上,一把掐住林素颜的两鄂,迫使林素颜张开嘴巴。
受到惊吓的林素颜不由自主地反抗,越反抗,脸上就被掐得越酸痛,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
“在洲!”安以淳喝止:“你在干什么?!”
雎在洲放开钳住林素颜两鄂的手,转而拭擦林素颜的眼泪:“没事儿,你的舌头还是正常的。”
“没听说吗?是三、五岁的小孩子,”林素颜失控地向雎在洲吼着:“你掐我干什么?!”
安以淳息事宁人,却是斥责林素颜的逾越:“不知为人臣子的本分?”
“没事儿,”雎在洲紧紧攥着拳头:“卷卷还说了什么?”
“没有更多的了,”安以淳明显也是心情不佳。
林素颜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确实有所不妥,于是忍着脸上的酸痛主动开始缓和:“怎么,爆发什么流行病毒了吗?”
安以淳拍了拍雎在洲的肩膀,安慰着着雎在洲。
然后转头,一番话简明扼要的向林素颜介绍:“北陵一个月前突然爆发一种怪病,前十天左右盛乐也有了病例,舌头通红,全身红疹,蜕皮衰竭而死。”
“哦?把症状再细细地说一遍,”林素颜看着眼前着急的两个人:“翻译成最普通的老百姓都能听得懂的话,别什么经呀脉呀的。”
于是,林素颜们三人围坐在榻榻米的矮几旁,林素颜拿着毛笔,以使用钢笔的姿态记录着两人对病症的描述。
一番描述之后,林素颜听明白了,大概是一种高烧、起皮疹、传染性强、脱皮、胸部疼痛等等症状的传染病。
林素颜捏着毛笔,看着染在手上的墨汁,大脑快速地运转着,麻疹?!猩红热?!非典?!
“嘿,愣什么神儿?!”雎在洲拿出手帕浸湿了,擦着林素颜手指头上的墨汁。
林素颜跪在榻榻米上,直起身:“是不是高烧脸红,但只有嘴唇周围发青发白?”
两师兄弟点头:“是。”
林素颜指着自己的嘴巴:“舌头发红,味蕾肿胀?”
两师兄弟对望了一眼,像是交换意见,又一同点头:“是。”
林素颜坐下:“红色的皮疹,最先发于前胸和后背?”
两师兄弟又对望了一眼:“是。”
林素颜伸出手去:“用手去按,起疹的皮肤会变白,呈现出清晰的指印,过会儿恢复?”
两师兄弟双眼放光:“是。”
林素颜努力回想着:“头痛、咳嗽,不喜欢油腻的饮食?”
安以淳补充:“小孩儿咳嗽时,有的嗓子里发出哨音。”
“恩,”林素颜点头:“这样的症状是并发喉炎,严重的话就会窒息,抢救不及时就会死亡。”
“是,”安以淳起身给林素颜倒了一杯水,欣喜地看着雎在洲:“怪不得卷卷让我们看好她。”
雎在洲点头:“是啊,北陵气候善变,有这样症状的小孩子已经死了一百多人。”
“我想立刻看一下患者,”林素颜征求着两人的意见:“如果猜想的没错,应该是‘猩红热’,这是一种急性呼吸道传染疾病,多见于冬春、春夏之交气温变化较大时,如果治疗不当,会并发喉炎,心肌炎,甚至心肾衰竭,愈后会有蜕皮现象。”
“不行,”雎在洲没等安以淳表态,脱口而出。
“人命关天,怎么不行了?”林素颜努力地活动着脸上还很酸痛的肌肉。
“危险,”雎在洲抬头看了看林素颜的脸。
“有什么危险的?”林素颜振振有词,略带委屈:“自从遇见你,什么苦什么罪没受过。”
“谁让你不安分守己,”雎在洲冷冷地抛过来一句。
“行了,”安以淳埋怨:“素颜小,你也不说包含点儿。”
“要是没有我,”雎在洲带着一丝委屈:“就她那智商,被人卖了,还得替人数钱呢?!”
“好了好了,”林素颜打断两人没有实际意义的对话:“说现在的疫情。”
“你真要去?”雎在洲真心为林素颜的担心:“很危险,你身体还弱。”
“哪有?!”林素颜很不喜欢雎在洲总是把她当成弱者:“我明明壮得像头牛。”
安以淳抿着嘴笑,被雎在洲看到了,雎在洲仿佛找到了撑腰的:“看看,看看,说你像头牛,有人信吗?”
“国家安危,匹夫有责对不对?”林素颜有了一丝气恼:“赶紧的,去还是不去?!”
这时,两师兄弟很有默契:“好,我陪你。”
“不用,告诉我地点,让小五带我去,”林素颜考虑到雎在洲的地位和身份,出口回绝。如果雎在洲发生了什么不测,那是绝对是灾难性的。
“嗬,有偏有向啊?!”安以淳笑着。
“对呀,真是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林素颜没好气,这两个人还真磨叽。
“你这两天看见小五了吗?”雎在洲一端肩膀:“小五早就去了。”
“去还不去?!”林素颜真是着急死了。
师兄弟两人那是相当的同步,对着彼此:“我陪你!”
林素颜一怔,臭脾气刚要发作,雎在洲指着砚香阁的方向:“换件保暖的衣物去。”
“换就换,”林素颜撅达撅达地往外走,就听见两个臭男人在身后低低地说着什么,继而又传来默契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