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劼在来琼花坳之前,并没有听过什么灵靖。灵靖那比牵牛花大不了几圈儿的名声,自然传不到青阳郡去。至于什么人尽皆知,就更别提了。
三个月前,一个四处采风的画师来到了琼花坳。他在灵秋水家借助了几日,专门去画那以池塘为中心的美景。有一次,画师心一动,将正在发呆的灵秋水画了下来。
一个月前,画师回到了青阳郡。由于多年在外采风,以至于囊中羞涩。无奈之下,他便将采风途中的画作拿出来售卖。于是画着灵秋水那幅画就被人买了去,最后落到了陆劼手上。
画师沉溺水墨二十余载,专攻山水人物画。故而他将灵秋水那独特淡雅的气质,丝毫不加修饰地刻画了出来。
陆劼是个沉迷酒色的公子哥。而且他有个变态的嗜好,就是喜欢收集美人儿画卷,并在晚上搂着画卷入睡。
没过三两天,陆劼就对画作中的灵秋水彻底入了迷。心魔难控之下,他将画师找来,当面问画师那画中的女子是否真实存在。
画师早就听过陆劼的大名。对于陆劼的秉性,他自然是晓得的。故而一开始,他坚决说那画中的女子是他凭着想象刻画的。
怎奈陆劼奸狡似鬼。从画师的神色中,他推断出对方没说真话。于是他让下人取来一百两金子摆在了画师面前,并称只要画师说出画中女子的下落,这金子就归画师了。
一百两金子!画师活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多金子。利欲熏心之下,他将灵秋水的住处告诉了陆劼,并将灵家的状况告诉了一并托出。
于是陆劼急匆匆领着薛大夫,带着几个家丁,乘快马在集市开始的早上,赶到了琼花坳。
见到灵秋水的第一眼,陆劼的魂儿就已经被勾走了。什么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他见过、碰过的可不在少数。就连龙雀国都城酒芶城,他都去过不少次。可像灵秋水这般出尘的女子,他还是头一回见。于是他暗下决心,即便是付出再大的代价,哪怕是硬抢,也要把这个灵秋水给弄到手。
灵秋水将自家院落位置道与陆劼后,便低着头不再理会。
陆劼见灵秋水对自己颇为冷淡,便眼珠儿一转,而后拱手道:“小可初到此地,连个南北都分不清,更别说那东了。还望姑娘能够带个路。”
灵秋水头也没抬道:“可是我还要卖草药呢。我们一家子,可都指着卖草药的钱过活呢。”
陆劼望着灵秋水露出的粉颈吞了吞口水,然后扫视了一眼看着这边而不敢靠近的不少青年才俊们。他心道,卖个逑的草药!狗尾草也算草药?叫你跟老子装,等老子把你弄到手儿,看你还装不装。不过他面上却和颜悦色,一片诚挚道:“小可挂念灵伯父的伤势。既然姑娘乃是灵伯父的闺女,那这些草药我便都买下吧。”
灵秋水出门之前,并不知道灵刘氏在竹篮里搁的什么药材。不过纵然竹篮里搁的是土,她也能心平气和地卖出去。灵刘氏晓得她的邪魅之力,也懒得上山采药,直接在院外拔了一把狗尾草回来让她卖。
反正那些个在灵秋水这儿买草药的,又不是真格儿的需要这些草药。他们不过是想要争取个跟灵秋水说话以及近身一睹芳容的机会而已。
灵秋水点了点头,道:“刚才有人要一两银子买一根,却被你赶跑了。那你打算出多少银子?”
陆劼一乐,道:“不知姑娘这儿有多少草药?”他心道,只要你开口要银子就行。多少钱我都把你弄到手。
“约莫一千棵。”灵秋水望了望竹篮里的几十根狗尾草,一脸认真道。
陆劼一怔,然后冲不远处的家丁们道:“二宝,拿一百两金子过来。”
“是!”叫二宝的家丁应了一声,提着一个包裹走了过来。
陆劼人送外号“百两金”。但凡出手,直接都是标配的一百两金子。他将包裹直接放在竹篮中,然后冲灵秋水道:“这是一百两金子,足够买下姑娘的草药了吧。”
灵秋水点了点头,将方帕连同草药一卷,然后递到陆劼面前道:“这是你的草药。”
陆劼干笑着接过方帕包裹道:“姑娘还真是爽快的买卖人啊。”
灵秋水道:“那是自然。”她说着用玉腕挽着竹篮,起身就准备走。
陆劼见此,大喜道:“那咱们上马吧。”
“我喜欢走路。”灵秋水说着迈步就走。陆劼一怔,只得徒步跟着。那些个家丁还有薛大夫则牵着马在后面跟着。
走了半盏茶的功夫,陆劼见灵秋水居然领着他们往南走,便不解道:“姑娘,咱们这是去哪儿啊?那边才是东啊。”他说着指了指东边。
“你不是分不清南北么?”灵秋水脚步未歇道。
“这不刚才听得外乡人在谈论方向么?”陆劼胡诌道。
“是么?”灵秋水说着继续往前走,并没有去解答陆劼先前的提问。
陆劼无奈,只得闷头跟着。
又过了一盏茶功夫,灵秋水在村南的酒坊前停了下来。“掌柜的,来一葫芦黄酒。”她掏出十个老钱,冲酒坊的伙计道。
正看灵秋水看得出神的伙计一时没反应过来,仍旧在那儿痴痴地看着。这个伙计本是邻村酒坊的。为了能有机会看到没出过琼花村的传说中的天仙灵秋水一眼,他大老远跑到这儿来当伙计。没想到刚来三天,他就见着了。幸福来得太突然,他一时间有些恍惚。
“看什么看!还不快打酒。”陆府的一个叫豹子的家丁冲伙计喝道。
伙计一个激灵,忙收起灵秋水放在桌子上的铜钱,然后拿过一个葫芦道:“姑娘稍等片刻。”
陆劼满意地看了豹子一眼,然后又开始盯着灵秋水的睫毛发呆。
伙计打了黄酒,然后双手捧着,将酒葫芦送到了灵秋水面前道:“姑娘您拿好了。姑娘慢走。”
灵秋水点了点头,接过酒葫芦,就往自家院落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