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怀玉,那些血泥开始如泉水般涌出之时,池中的灵泥却似见了血的水蛭般直往怀玉本尊体内钻。
怀玉本尊乃是血肉之躯,哪里受得了这个,浑身被撕裂带来的剧痛令他没撑过三息便疼得背过气去。只是饶是如此,那些灵泥并没有停歇之意,仍旧拼命地与他本尊的血肉融合。
至于那些血泥,则将整池的欲毒塑身泥都染成了血色。
怀玉的法身则被血泥裹住,再次进行了如先前灵泥融合法身那般的融合。
石崖上的众人瞅着池中发生之事,想要探个究竟也无计可施。毕竟他们都暂时无法进入生灭渊。无奈之下,五人只得将酒桌挪到石崖边上,边毫无心思地饮着酒边等着。至于侯二法身,则时不时地冲着盘坐的石颅运气。
池中,怀玉的法身见本尊虽然昏厥了过去,但却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便也就放下了心。
半个时辰过后,怀玉察觉到由于灵泥主动与本尊融合的速度过快,导致本尊已然融合完全。
怀玉听裂焰老龙说过,圣阶以下修为之人由于寿元有限,即便是被人带着过了外岛,也很难进入须臾千秋阵,毕竟可没多少人能似怀玉这般甘心替柯玉兰受劫。不过那三圣宫的老宫主乃是一个异类。
据老龙说,那三圣宫的老宫主花盈荒从其师父双绝古圣于晓晨处承下来两套功法。不过花盈荒秉性纯良,只修习了其中一套名唤《三世水螅咒》的功法。而且他也仅将《三世水螅咒》传给了两位弟子。不过花他的二弟子,也就是花无尘的生父陶花垣却背着花盈荒盗习了另一套歹毒功法——《血竭经》。不过陶花垣既怕其师父知晓也好名声,故而从不在在人前显示自己魔修的身份。
《三世水螅咒》乃是于晓晨观研一种水螅生物领悟出的特异功法。据说此法练到极致,可以返老还童两次,以使得修习者获得长于寻常修士三倍的寿元。
花盈荒天赋异禀,将《三世水螅咒》演化成了《七世水螅咒》。但是他一直醉心于阵法、天地奇宝的研究,以至于修为始终停留在圣阶和超脱之间。而且他为了研究须臾千秋阵,竟用去了三世的寿命带人入须臾千秋阵。
可是怀玉却没听老龙说过有圣阶以下的修士引起欲毒塑身泥起反应的先例。即便是圣阶法身的本尊也不行。
“难道是由于五色幻琉璃的缘故?”怀玉心中揣测道。
正在怀玉思忖之际,一道血泥化成的血线自怀玉法身和本尊之间兀地现出。但见血线一端不动,另一端则不断吸收周围的血泥自行延伸。血线先是透入怀玉法身的识海,尔后将怀玉法身识海内的魂晶和炎之领域碎片穿在其上。接着,血线透出怀玉法身识海,在血泥中穿行,尔后没入了怀玉本尊的识海。
怀玉专注地探查着血线的走向,并没有觉得不适。血线入了他本尊识海之后,径直伸向了那块五色幻琉璃。至于五色幻琉璃的底细,他并没有从夜十九通过石颅传给他的话中得到答案。也就是说,这五色幻琉璃在夜十九眼中也是神秘之物。
怀玉本尊识海中,血线轻而易举地穿过了五色幻琉璃,尔后又将所有的水土双领域碎片穿起来,接着便透出了识海,与另一头儿弥合,形成了一个完整的血线环。
不一会儿,怀玉便被识海内的景象惊呆了,因为怀玉发现血线正在吸取血泥,尔后在两个识海内进行魂晶和领域随便的彼此复制。也就是说,他的本尊和法身的识海内都将拥有一个魂晶和两种领域碎片。
约莫一炷香过后,怀玉本尊的识海内除却五色幻琉璃和水土领域碎片外还出现了一个完好的魂晶和炎之领域碎片;他的法身的识海内则新增了炎之领域碎片。这还不算,复制完全之后,血线环仍旧在汲取血泥。半炷香后,不管本尊还是法身,识海内的魂晶都较之前大了近一倍,而且领域碎片也多了近五成。紧接着,他本尊内的五色幻琉璃竟然顺着血线穿过血泥划入了其分身的识海内。尔后,血线环便断了开来。
怀玉还未从诧异中缓过来,异变又生。已经吸纳灵泥和血泥完全的本尊忽地开始逐渐下沉,一部分血泥于池中化出一头血蛟,衔着他的本尊往池底游去。至于池面,则丝毫看不到血蛟的一鳞半爪。而且随着本尊不断下沉,他发现自己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起来。他想要强打精神,却发现丝毫清醒不起来。而且他现在动不了,根本无法挣扎。
渐渐地,怀玉感觉自己的本尊被拽进了漆黑可怖的深渊。尔后他的本尊和法身都彻底失去了意识。而这时,他的本尊竟然没入了池底的岩床之中,消失不见。至于他的法身,则依旧漂浮在泥沼之中,承受着血泥的自主融合。
一个时辰后,石崖上的几人都有些快没了耐性,毕竟他们谁也没碰见过谁在生灭渊底待这么久的。
“咱们得想个办法将这个怪胎唤醒啊,你看这不但出现了血池异象,就连这灵泥也硬生生少了一半儿,哪有这样的?而且你看这阵仗,将整池的灵泥吸纳个干净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啊!”侯二沉不住气道。
毛舞操:“你还是闭嘴吧!你不晓得你有乌鸦的血统么?”
“姓毛的,我再跟你说一遍,我娘是星鸦的怨魂,不是乌鸦的怨魂。而且我娘只是我的干娘,不是我的亲娘。不过纵是如此,你也不许污蔑她。”侯二情绪激动,点指毛舞操道。
“行行行,念在你这幅德行的份儿上,我就不跟你拌嘴了。”毛舞操舔了舔手指,尔后吧嗒吧嗒嘴道:“不过这小子被灵泥裹着,唤是唤不醒的。咱们只能干巴巴等着。”
“所以还是莫要心急,慢慢等着好了。”素衫书生抿了一口灵酒道。
“是啊,反正老家伙们发下话了,即便是提前进阶到超脱的境界,也不能单独回去。要回去,就得等到百年之后,或者五人都步入超脱境界才可。这才过了两年,还早着个儿呢。”墨髯汉子道。
“你说,这么无聊的决断为什么老家伙们会达成一致呢?该不会是有什么隐情吧?”素衫书生道。
鹅黄衫女子:“该不会跟异族入侵有关系吧?”
墨髯汉子:“许是吧。不过听牛前辈说巡天蜉蝣族的修为会在元辰真界受到压制,在子界更是会被二次压制,在这阵中更是被三次压制。一个修为要高于牛前辈一个境界的皇阶巡天蜉蝣降临真牛界也只是与牛前辈实力相当。一个王阶巡天蜉蝣来到这儿,也只是比我等强一点儿。我真牛界虽然目前只有八个天君,可所有元辰真界的天君加起来,也不是个小数目。而王阶巡天蜉蝣不会多到遍地都是的地步吧?不然异族早就大举入侵了。”
毛舞操:“话虽如此,可由于没有真鼠界,我真牛界首当其冲,必定受到‘特别照顾’。故而即便是双方势均力敌,我真牛界也未必能在这场战争中幸存下来。老家伙们担心我五家断了血脉,便只好作出如此决定了。”
一旁一直沉默盘坐的石颅闻此抬起头道:“可是须臾千秋阵中也不安全啊!我二人在霜天的时候,就被生灭渊中突然出现的异族袭杀过。”
五人闻此,尽皆愕然。墨髯汉子道:“还有这种事!”
鹅黄衫女子:“不必大惊小怪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异族会在更多所谓的‘安全之地’出现。不过这小怡星的生灭渊,想必会是例外的吧。”
“为什么会是例外?”石颅不解道。
素衫书生:“据老家伙们说,十九的阿公夜中二共兄弟三人。三人皆拜在一位高人门下。不过中二前辈的兄长夜首一和三弟夜幺三资质有限,寿终前也不过祖阶修为。唯有中二前辈,虽未尽得高人真传,却也学了个一两成。而即便是如此,也是当时唯一的一位炼气士天君。”
墨髯汉子接过话来,继续道:“这位神秘的高人便是十二元辰之首的真鼠前辈了。真鼠前辈首次化形踏足人间之时,遇上了一位上山采药的姑娘,这姑娘便是小怡。小怡姑娘生得倒不是多么的美貌,但其却本性纯良,喜欢帮助村里的老赤脚大夫为村人诊治。而且小怡姑娘有着令人痴迷的笑。当时真鼠前辈无处安居,便在膝下无子的赤脚大夫家落了脚。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小怡姑娘竟然爱上了真鼠前辈。奈何真鼠前辈并非什么妖修出身,对于男欢女爱之事更是懵懂无知。小怡姑娘也羞于向真鼠前辈倾吐真心。直到半载之后,村中闹瘟病,真鼠前辈在家陪赤脚大夫诊治,小怡姑娘则独自一人上山采药。不料老天无眼,当天忽降暴雨,使得山石坍塌,小怡姑娘也香消玉殒……”
墨髯汉子正要接着述说,却见生灭渊底再生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