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时辰后,南域三川郡绿萝屲上空,两道身影一前一后从西北方向飘然而至。前头的正是怀玉,后边跟着的,竟是那名被困在柳蝉山山腹内的“老者”。现在这“老者”,已然成了怀玉法身的容纳之处。“老者”的残魂,也早已被怀玉击溃,消散在天地间。
对于老者的身份,怀玉大致猜到了七八分,却也不敢肯定,毕竟一个圣阶陨落在后庭这么一个弹丸之地,着实令人为之惋惜与质疑。
不过这些都不是怀玉所要关心的,毕竟有些若要探查,便如同趟浑水一般,甚至会被迫陷入泥沼。他只晓得自己平白得了一具肉身。这肉身并非寻常肉身,乃是一圣阶修士凝出的精气肉身。
祖阶修士若要晋升到圣阶,所要凝出容纳法身的肉身,需要集聚大量的精气。精气的获得途径有两个,一个就是魔修所用的屠杀生灵汇聚的血精之气,另一个则是以枯槁大片的林木为代价聚出的木精之气。只是无论哪种土径,都是有伤天和的。凝聚精气肉身的修士都要渡风火两色雷劫。
两色雷劫乃是祖阶修士晋升圣阶时所要面对的最大难关。能将其成功渡过者,十中仅有一二。若是度不过,轻则重新凝聚精气,再次抗衡天劫,重者则灰飞烟灭,成圣之梦,化作泡影。
如今可以直接越过如此一险关,怀玉自然是心神欢悦。待到法身和肉身彻底融合,成为分身;分身再和本尊彻底融合之际,便是怀玉成圣之时。只是说起来虽易,要一步办到却是痴心妄想。故而他并没有选择在山腹内闭关融合,而是破开岩壁,返回南域了。
“小爹,你回来啦。”怀玉方到安睦村上空,小乖化作的渔鵟便飞了过来,也未变幻身形,冲怀玉道。
怀玉:“回来啦,此地可还习惯?”
“还好。小爹,这位是?”小乖瞅了瞅怀玉身后的“老者”,疑道。
“哈哈,回去再说。”怀玉语毕,飘身往自家院落而去。
三年后,一个幽炎高悬的夜晚,难得地众人齐聚院中,享用着今秋刚采下的瓜果,以及这满天清辉。
“虽然第一枚水领域碎片成功地凝出来了,可仅此一枚,便耗去了如此多的岁月。看来,我这辈子,也就止步于尊者初期了。”万俟开明有些颓然道。
“师兄怎么会如此悲观呢。师兄你天分极高,但凝出领域碎片的时间就比我快了数载。师兄你不过是魂力显得有些不足而已。虽然你魂力要强于同阶,但是就凝出领域碎片一事来说,还是有些欠缺……”怀玉正说着,忽地瞥见万俟开明身后,九天之上一物道:“怪哉!这是什么星,居然大若幽炎,往昔可从未见过。”
万俟开明好奇地转过身去,扫了一眼高天之上与幽炎相映的土色星辰,淡然转过身来,笑道:“此乃废土星,乃是昊极三大子星之一。后庭之上,约莫三十载才能得见一次。似今天这般与幽炎相映,能清楚地看到,更是百年难得一遇。”
“废土星,想不到昊极还有此子星……”怀玉注视着那土色的废土星,言语未尽,却窒在当场。
柯玉兰见怀玉神色有异,忙退了他一下,关切道:“怎么啦你?”
怀玉侧首看了柯玉兰一眼,正色道:“我适才感受到了废土星上的魂力波动。”
“什么!如此远的距离!没听先祖说废土星上有修士啊,难不成是昊极外来的修士?”万俟开明有些担忧道。
怀玉:“昊极外?花圣花无尘便是来自昊极之外,难道昊极外的修行世界要比昊极星域强得不是一丁半点儿,随便来个修士就有如此骇人的修为。”
“也未尽然。传闻花圣来自一名为归云星的地方。归云星距此极其遥远。能长途跋涉,横渡星空来此的,怕是修为到了一定境界,想四处游荡,寻求突破的契机的吧。”万俟开明思忖片刻后道。
“只希望这位只是个过客,而不会给昊极和后庭带来什么灾祸。”怀玉慨叹道。
“奴家听爹爹说过,这废土星古来便是禁地,其上更有一骇世妖物。只是这妖物被自身所限,无法离开废土星而已。而且昊极老祖当年便是在前往废土星探查之时身遭不测,再也没有回来的。”花解颜一旁插言道。
怀玉:“此事当真?”
“应该不假。小颜的祖父乃是花家族人被流放之后来到后庭的,并非寻常的花匠后人。”万俟开明道。
怀玉:“那嫂嫂可知那妖物的身份?”
“那奴家便不知了。不过奴家知道,当年昊极老祖前往废土星之时,已经凝出了法身。”花解颜正色道。
“若当真如此,那我成圣之后,可要去废土星会上一会那妖物。”怀玉吐了一口气,肃色道。
“省省吧你,你要是出了事,我们可怎么办?”柯玉兰没好气道。
“嘿嘿,放心吧。圣阶可是另一大境界,没那么容易逝去的。一个祖阶修士的寿命只有数百年。而一个圣阶修士的寿元则可达数千年之久。”怀玉淡然一笑道。
“哼,你若是没了,姑奶奶可不给你守寡。”柯玉兰恶狠狠道。
怀玉:“……”
“呵呵,玉兰说笑呢。不过,玉儿你可真得谨慎细致,莫要鲁莽送了性命。即便是性命无忧,危险总还是有的。”石金氏一旁道。
“娘亲说的是。”怀玉语毕,抬首看了一眼那废土星,便继续和众人谈天说地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