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会对我负责。”王若清跪在正堂上,面对坐在檀木椅上脸色发黑的陆氏说。
王若清坦言,昨天下雨的时候跟丫鬟云芳走散,自己上了一艘游湖船避雨,跟一个男子独处一舱直到第二天雨停。而她今天回来宅里,全身上下里里外外均无一处雨湿。王若清只好又坦白,在船上之时曾脱衣烤火。
一.夜未归、独处一舱、脱衣烤火!陆氏气得发抖。
“呵,对你负责,他要是个穷酸小子、是个乞丐,难道你也要嫁过去?!”陆氏冷笑着,毫不遮掩自己对女儿自私的期盼,“不错,我是想找一个有钱又有势的女婿,这叫做门当户对!凭你这样的条件,攀上达官贵人享受大富大贵根本不难,可你今天却做出这么有辱家门之事,真是令我寒心!”
王若清咬咬牙,低头不语。
徐氏说:“若清回来也累了,还是别跪着了。”
云芳闻此,立马伸手去扶王若清。陆氏肃怒道:“若清有败门风,跪瘸了也不可惜,大嫂可别同情她!”
听此,王若清的脸上一红一白,将脸压地更低了。
王若清毕竟是陆氏的女儿,母亲管教自家女儿,徐氏也不好插手太多,只得叹气。但陆氏所言没错,王若清一.夜未归,现在又亲口道出是和一个男子处了一.夜,这事要是传出去,可是丢了全家人的脸。她们在宅子里倒没关系,顶多听听那些闲言蜚语,但王志承和王志礼可就不一样了,这可会影响到他们在外的声誉,影响到生意。
想到这儿,徐氏也不觉得可惜了,就让王若清这么跪着罢!
王若潇从正堂回来在心里不断叹息,王若清先前对前来提亲的人挑三拣四,这会儿却因为一场雨非嫁不可,也不知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既然对方能包下一艘游船,想必也不会像陆氏说的那样酸穷。
回叶兰阁的路上,王若潇看到赵静霜一个人坐在蔷薇花园里荡秋千。她双眉微拧,若有所思。从马场上回来后,赵静霜一直闷闷不乐,王若潇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几次到飞凌阁去看她,想问的话都卡在嗓子口。
有些事只能藏在心里,任何一个人都不需要知道,安静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王若潇不打扰她,从另一道绕路离开。
赵静霜其实早就注意到了王若潇,看到王若潇绕路,心里一片失落。
“就连她也越来越不屑跟我说说话了吗?”望着她消失的方向,赵静霜喃喃自语,心里不断笑着自己,自己这个身份,果真是谁也不待见的。
菱纹也不明白为何王若潇要绕路,抓抓脑袋继续为赵静霜推秋千。
到了晚上,王志承和王志礼回来,看到王若清跪在正堂吓了一跳。
派人把流泪的王若清送回水仙阁,两人把徐氏和陆氏喊来了解情况。陆氏说:“若清硬是不报出那男子姓甚名谁,想必不是什么好人家!”
徐氏说:“既然若清说那男子承诺对她负责,不如我们便等一等,看看他会不会来。”
陆氏满脸不信,别开头去。王志承和王志礼也没有好脸色,但要说什么也为时已晚,错已铸成,还能有什么挽回之术,只盼王若清遇上的是个好夫婿。
但王家并没有等到什么前来请罪负责的男子,倒是先等来了于苏城。
王若潇听到这个消息,激动得脸红到脖子根。才不一会儿,云溪兴冲冲跑进来说于苏城来了。
王若潇惊诧不止,转眼已见一身暗纹锦缎的于苏城微笑站在院子。王若潇快速整齐衣裳与他会面,两人散心到锦园,一路谁也不先开口。忽然,于苏城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王若潇,脸上的微笑也在此时渐渐淡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若潇,一直以来你都懂我的心思,我也懂你的心思。”他的眸子越来越重,垂在两边的拳头紧握,似乎在尽全力说出下一句话,“可是这一次,我只能背弃承诺,辜负于你。”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王若潇一时反应不过来,瞪大眼睛惊诧无比:“我……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于苏城别开她惊愣哀伤的视线,回答说:“意思就是,我们到此为止,我对不起你,我不乞求你能原谅,连我自己都原谅不了的事,怎么还配要你原谅。”
王若潇不可置信,前一刻还沉浸在甜蜜的欢喜之中,难道这只是一个玩笑吗?
“苏城,我可找到你了,你爹跟我爹喊咱们过去正堂呢。”身后传来清甜的女生。于苏城目光一愣,缓缓转向王若潇身后。
王若潇的心猛地一滞,转过头去,站在那儿的当真是王若清!而王若清当日在正堂所说的男人……是他?
王若潇感觉眼前一片模糊,脑袋里也晕晕乎乎,就像在做梦。用力眨一眨眼睛再看,王若清已站在她面前,和于苏城并排站着,微笑着对她说:“四妹,你跟苏城这么单独出来,当心被有人看到说不清楚。”
她说话的声音轻飘飘的,听起来似乎像一种错觉。王若潇心之已窒望着这个从小疏远的二姐以及曾经最依赖的竹马依旧不可置信,这两个对她来说截然不同的人居然抛开她走在了一起。
王若清眸华清淡,淡淡扫着王若潇此时僵硬的神情,缓缓说:“或许以前你跟苏城的关系好,可是现在……爹已经答应于老爷了,所以我才是苏城未过门的妻子,你作为小姨子,还是跟你未来姐夫保持一些距离,否则传出去丢脸的可是你呀!”
王若潇的身形微微一颤,一双悲切黯然垂下,呆呆望着脚下散落的花瓣。于苏城面容纠结,到底还是替王若潇说了一句:“若清,你不是答应让我跟若潇说明白的吗!你怎么……怎么这么说话。”
王若清目色一沉,拉住他的手腕,看着他的眼慢慢道:“是,我是答应过你,可不是答应你跟她单独见面,我这也是为了你的名声着想。你跟四妹的事,到正堂上和我爹娘说清楚便罢,到时候她也自然会知道,这有什么不一样?!”说着,将目光又转向失魂落魄的王若潇,讥笑问,“四妹,你该不会在怪我吧?难道你希望我背负不耻骂名,让你爹和我爹在外面难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