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潇大骇,转身往外跑。张谢安赶忙拦住,将她拽了回去:“别再闹事,我告诉你这些是让你心里明白一点,以后对王若玲可不能跟从前那般。”
王若潇担心说:“一个是我姐姐,一个是你大哥,难道你就一点儿都不担心?且不管你大哥怎么样,若铃是我三姐,她不可以把自己的幸福赔出去,你说堂哥是个忠贞不二的人,万一他发现娶的是三姐不是静霜,把三姐给……给……你要我三姐还有何颜面?我们现在去告诉堂哥,或许还有转机。”
不知该从何解释,张谢安无奈说:“这是陆氏和林夫人商量好的,说明这是两家人共同的意思。你现在去捣乱,恐怕今后不管在张家还是王家你都呆不下去!多少人的婚姻不是自己选的,可是接下来的日子是自己过的,他们会不会幸福就看他们怎么过日子。”
这些话王若潇想到了自己,自己当初想嫁的人并非张谢安,可如今却只能嫁给他。婚姻不是自己选的,日子是要自己过的,张谢安这些话是不是也在跟她提醒什么?到这儿,王若潇回过神不再往下想,平静情绪。
叹一口气,王若潇冷静下来,问他:“爹和娘今天找你做什么,怎么去那么久?”
张谢安的神色微微一晃,说:“也就是说大哥要娶妻的事罢了。还有,这阵子我每天都要到金玉铺给大哥做帮手,家里有什么事及时让云溪来找我。”
王若潇点点头,随着他去。
提亲,置办酒席,一切进行地很顺利,直到迎亲那天三拜天地,张谢君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王若潇则不忍心再看他的笑脸,低着头喝酒,只要一想到他撩起新娘的红盖头,发现并不是自己想娶的人,心里就一阵阵做恐。
酒席到了一半,王若潇便告累了,先行回房。喜宴一直进行到子时,客人才陆陆续续离开,满布红绸昭告着喜庆的大院也渐渐安静下来。随后张谢安也回来了,并没有打算睡觉,而是坐在椅子上喝醒酒茶。王若潇也只是和衣躺着,跟张谢安此时想的一样。
果然没过多少时间,碧梳进来着急道:“不好了!二少爷、二少夫人,镶宝阁出事了!”
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两人匆匆赶往镶宝阁,在院外就听到瓶子杂碎的声音。王若潇心头一跳,冲入围着劝说的丫鬟小厮,看见张谢安黑着脸站在大厅,王若玲坐在里室瞪大双眼望着突然暴怒的丈夫,掀起的红头盖斜斜挂在喜冠上,苍白的小脸满是惊惶。
王若潇直径过去:“三姐。”
看到王若潇,王若玲眼中含泪,低下头去。张谢君站在外室,手掌上的血不断往下流,大概是敲碎花瓶的时候伤到了。闻讯而来的张家上下也被屋内的一片狼藉吓了一跳。看到此景,林氏气急败坏站在门口,大怒道:“这婚事也是你同意的,这时候撒泼闹的是什么戏!”
张谢君痛声道:“当时我误会了,你为什么不跟我说清楚?你明知道……明知道……”
林氏道:“我不知道!我现在知道的是,若铃是我的媳妇,是你明媒正娶回来的正妻!今天就别想出这个门,你闹几天就关几天,你要是想跑,就先摆平了你娘!”
张谢君怒吼:“你蛮不讲理!”
林氏道:“我含辛茹苦为的是谁?你这一出传出去,张家王家又成了别人的笑柄,你就是张家的罪人!”
张重明将发怒的林氏挡在身后,不让怒气相对的母子俩相对,对张谢君语重心长:“谢君,既是你当初同意的,就该好好珍惜。我辛辛苦苦一辈子,好不容易跟你伯伯建立起了金玉铺,现在我们老了,也是由你们年轻人交手时候,左左右右的合作商都看着咱们张家,这当口你可别闹笑话!再者,婚姻岂是儿戏,岂是容你说要就要,不要就不要?”
愣愣瞪着双眼,张谢君踉跄后退两步,林氏吩咐道:“除了若铃和大少爷,在屋里的人都出来!关门!”
张谢安忙将里屋的王若潇拽了出来,房门合拢上锁,屋内一片寂静。屋外的人沉默不语,气氛凝重,张重明摆摆手让大家都散了,留十余个身强力壮的小厮守在院内。王若潇忐忑不安,三步一回头望着镶宝阁。回到金玉阁后,她更是没法入睡:“堂哥刚才那个样子……我真担心三姐。”
她说着,心里淡淡泛起酸涩,她明知会有这样的结果,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等着。只要一想起王若玲当时苍白惊恐的脸色,她就愧疚地无法原谅自己。
张谢安安慰说:“刚才他的样子虽然冲动,但毕竟是跟着大伯和我爹在商场上打滚好几年的人,他很快就会想清楚其中利弊。”
利弊?这两个字宛如冬日的凌冽的寒风刮在王若潇心头上,娶一个女人做妻子竟然还要分清利弊,原本她一直认为,相夫教子是世上最幸福最快乐的事,可奈何生在经商之家,处处都要权衡利弊,就连身边的丈夫也出口说出这样的话,怎么能不心寒。
第二日,张谢君和王若玲一齐站在大厅,向张重明敬茶。张谢君果然十分冷静,只是相比往常,脸上的神情毫无生气,甚至在厅内从始至终都没睁眼瞧王若玲一眼。而王若玲虽面含微笑,却也难掩面容憔悴。王若潇知道,王若玲向来是个开朗活泼的女子,今日这番实在不是她的模样,但换做是谁,对于昨晚那一幕,都会心伤吧!
敬茶结束后,张谢君直径出了张家大门往金玉铺去了。王若潇上前挽住王若玲的手,温和一笑,请跟她一齐到翡翠园散心。然而,王若玲却推开她的手:“我有些累,想回去休息。”
呆滞了一下,随即继续展开笑容,王若潇点点头:“那你便先休息,有空我们再一起走走。”
王若玲强扯了扯嘴皮笑了笑,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