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静霜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把嘴唇咬出一条红印。王若潇用帕子在她擦去水渍,回头看向张谢安。张谢安明意,和煦点点头,王若潇便陪着赵静霜往厢房走。赵静霜内心懊恼不已,快步出了屋子,自己再而三在张谢安面前出丑,简直丢光了面子!
到了厢房,赵静霜强忍心中不快,和颜支开王若潇:“二少爷他刚回来,你还是去陪陪他吧。我这身衣裳换一换便是,没什么问题。”
既然赵静霜这么说了,王若潇便打算回去跟张谢安说明赵静霜要在金玉阁留住几日的事情,于是便赶了回去。赵静霜回到屋中,快速换下湿脏的衣服。菱纹问:“可还要再去找四小姐?”
赵静霜摇摇头:“让他们聚一聚吧。”瞥见桌子上王若潇帮她擦过的手帕,对菱纹说,“把帕子洗了,等会儿还给她。”
王若潇跟张谢安见了面,提起赵静霜要在宅子里多留几日的事情,张谢安自然是没意见,只是担心金锁一事。王若潇也很无奈,本想找赵静霜帮忙,可她却来了张宅,若执意让她回王宅找寻金锁,恐怕以她细腻心思,会伤了她的心。
张谢安寻思着,决心明天找王高远聚一聚,但这事没有让王若潇知道。先前王若潇只找赵静霜不找王高远总有她的道理,所以他只跟她说晚上有旧友到访,会晚些回家。王若潇没有怀疑,大方让他去了。
无所事事的赵静霜安安静静睡了一个午觉,起来的时候太阳已快西下。云溪过来请她过去用膳。一想到在张谢安面前出丑的事,赵静霜就浑身不自在。来到金玉阁大厅,张谢安和王若潇已在等候,赵静霜始终不敢抬头对视张谢安,在王若潇身边安静坐着。
夜色轻轻降临,门口挂起了暖黄色的灯笼。赵静霜想起昨晚在望月阁的亭子里,也有这四盏灯笼……想到这儿,赵静霜皱起眉,努力把这事儿给忘了。用完晚膳后,她向王若潇从张谢安那要了一本书抱回房间阅读。
夜幕完全降临,挂着灯笼的廊子弯弯转转延向院外,像是在引导着谁人的方向。赵静霜从窗口呆呆望着后院通往小道的廊子,只要走过这条廊子,再转两个弯便能到翡翠园了。她呆呆看着,也呆呆想着,“噼啪”的一声,将她惊了回来。
烛光随声抖了抖,很快又燃烧起来,火焰比之前更亮。赵静霜叹了口气,起身合上窗户,早早上了榻子去。
一夜平静,赵静霜早早醒来,菱纹拿来昨日洗的手帕。赵静霜打算将帕子还回去,可再次摸上手帕的时候,上面的绣花引起她的注意,她认得出来,这是杭绣,杭州郡最好的绣纺绣的。赵静霜捧着手帕细细观赏,越看越喜欢,心道王若潇至今未提起这条手帕,大约也不放在心上吧。
她取出来时的包袱,从里面掏出一个用蓝布抱着的什物将其打开,金灿灿的小锁夺人眼目,正是当是张谢安送给王若潇那只!当王若潇写信来问她金锁一事时,她便寻思着要不要归还,可是她真的很喜欢这只金锁,以往她问王若潇要一两件喜欢的首饰王若潇都会给她,这只金锁她也很喜欢,可是……就是开不了口。
她也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找机会把锁还给王若潇,可……她舍不得,还想多留几日,多看几眼。她把金锁用手帕包起来,决心先找个地方将它们藏起来,免得夜长梦多。来日方长,她再慢慢决定吧!
揣着金锁和手帕肚子出门,赵静霜内心忐忑,不由疑神疑鬼,加快脚步往张宅外走。一个不留神,转角处撞到个人,赵静霜猛一抬头,是张谢君!而再一次见到她的张谢君显得十分兴奋和开心,可脸色还是存着许些不悦,责声问:“你昨晚为什么没来?”
赵静霜垂下眼,看向另一边:“我为什么要来?”
张谢君说:“我等了你一晚上。”
他说出来,想让赵静霜感受到他的真心实意,奈何赵静霜厉眸一顿:“你不要等我,今天明天我都不会去的!”
虽只在那夜偶遇一次,两人也不算深交,可张谢君的心仍然因为赵静霜这句话深深颤抖了一下:“为什么?那天晚上我们不是聊得好好的?”
赵静霜无奈道:“在博学多才身份高贵的大少爷面前,我很约束,我不想找机会压抑自己。”的确,她很约束,如果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是不是会跟马场上的李成玉一样呢?她不想再被侮辱一次!
而张谢君很是不解:“你出自书香门第,怎么会……会有什么压抑?”
“我……我……”赵静霜连连后退,“我不是”这三个字如何也说不出口。她原是出自书香门第,可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的她……只不过是一只寄人篱下的寄生虫罢了!她不敢说出来,也不想说,这只会让她觉得更加没面子!
张谢君拉住她:“你还没告诉我,你昨天为什么不来?”
赵静霜反问:“你为什么非要我来?”说罢甩开他的手,扬长而去。而在她甩手之时,从袖袋里掉出一样东西,直滚滚落在花丛中。她只想快点拜托张谢君快些出张宅,根本没注意这个。
张谢君跳进花丛翻了翻,发现一团用手帕抱着的东西,于是打开看,是一只金锁。再看那方手帕,是杭绣。张谢君暗暗高兴,有了一件能见到赵静霜的借口。在贵重的衣服上蹭去手帕上的泥巴,从花丛出来,张谢君抬头便见母亲林氏不知什么时候在了。
“娘。”张谢君上前恭敬弯弯腰。
林氏早就瞥见张谢君手里的东西,含笑问:“君儿手里拿的怎么像是女孩子的东西?给为娘看看。”
张谢君对林氏一向尊敬,虽有犹豫但还是将手帕和金锁交了出去。林氏见了,笑合不拢嘴,以为好事将近:“手帕不错,这金锁是你要送给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