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谢安将这些事告诉王志承,两人当即决定前往中天竺寺。张谢安跳上王志承的马车,从张宅追出来的丫鬟嬷嬷急得大叫,好在青河身强体壮,宽臂一张硬是将他们拦下,马车也趁机掉头跑向稽留峰。
而在中天竺寺的王若潇丝毫没有收到王志承已经回来的消息,日子仍在在等待中度过,越是诵经就越想念徐氏,想念徐氏离开前的那个晚上,怨恨自己没能坚持陪在她的身边,也不至于她选择结束。
王若潇心情沉重,长长叹了口气,打算往后山走一走散散心。后山虽然凉爽,但这半坡山路还是让人口干舌燥。云溪只带了两个果子,提议下山取些喝的还有小点心上来赏后山风景。天竺寺的后山不像深山野林,王若潇便放心让云溪回了一趟。
透过头顶浓密的树叶可以看到万里晴空万里无云,知了声不绝于耳,远近不疏,大树下的舒适倒让人有几分倦意。王若潇撑着眼皮,决心等回云溪,可这云溪一去不回,已有好几刻时了。
“云溪,云溪?”王若潇等不了了,试着向云溪离开的方向叫唤,可没有一丝回应。林中微风徐徐,“悉悉索索”传来草木吹动的声音,王若潇不禁打了个寒颤,倦意全醒了。王若潇心中忐忑,觉得这林子诡异地很,决定起身回去。
她站起来,后背忽然吹来一阵凉风,冷不丁猛打一个寒颤,浑身一抖,不听使唤脚下一滑。她原本就是坐在一处斜坡上,斜坡不高,可若照这样摔下去还不知道会继续滚到哪里。王若潇失声惊叫,一双用力的臂膀与此同时将她搂在怀里,她嗅到熟悉的香味,还没看清确定来人是谁,已经跟他双双滚下斜坡。
王若潇听到耳边的闷呵声,自己身上则丝毫没感觉到疼痛,就连头部也被人用手掌死死护着。
“你的胆子还是那么小。”男人带着笑意说。
瘦小的声音猛然一颤,王若潇抬起头,不可置信望着眼前这个男人。下一秒她反应过来,撇开头从他怀里站起,后退两步疑惑望着他。
笑意僵硬在于苏城脸上,嘴角带着苦笑站直身子,额头有几条被草刺划到的伤痕,但只破了皮并没伤到血肉。王若潇没有想到,第一个到中天竺寺找她的竟然会是于苏城。
“若潇……”他的嗓音微微发抖,这一唤似乎已经按捺了许久,包含太多的担心和酸涩,以至听起来显得沧桑。
王若潇垂下眼眸,生怕再看他一眼,好不容易坚硬的心房又会因为他的一颦一蹙而敞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藏在肚子里的千言万语无力逞强,说不说似乎也没了任何意义。可于苏城早已藏不住试想了几天几夜的对白,他抓过她的手,把她的掌心按在他的心口,让她感觉到自己强烈的心跳。
“平时我们听不到自己温和的心跳声,因为它安分守己地呆在里面。可是有时候,我们又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清晰而强烈,它在里面叫嚣,叫嚣主人言不由衷,叫嚣主人付出行动,叫嚣主人找到另外一颗能够安抚它的心。若潇,它一直追随着你,只要一想到不能再拥有你,它就好像痛得快死掉!若潇,我想试一试,让你名正言顺地站在我的身边!”他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说的那么信誓旦旦。
可王若潇……对,就像他说的一样,还是那么胆小。她没有这个勇气,她只是摇摇头:“世间就是有诸多不如意之事横在我们面前,只能选择接受,把不如意的通通变成心甘情愿。这段时间,发生了一桩又一桩的事情,苏城,就算你退了婚,娶了我,我也一样不会和从前那样快乐!我放不下我娘的死,看到你,我就会想起二夫人得意洋洋的样子。她们抢走了你,也抢走了我娘,我甚至不能确定如果我答应你,是因为真心喜欢还是因为想去报复。”
“好,好……”于苏城苦笑更甚,他向来明白王若潇心思细腻,想得太多。转而,他问她:“那么你告诉我,那天,张家二公子帮了你,你会不会真的嫁给他?所有人都知道他买了你,这件事你该怎么收场?”
王若潇神色微愣,很快缓过来平静说:“他帮我,并不是因为那样能够娶我。他跟大哥是好友,所以也拿我当朋友当妹妹看待。”
于苏城讽笑道:“男人为了一个女人毫不吝啬付出自己的时间和精力,把她每一件事挂在心上,放在头等重要的位置,那么就不只是单纯的友好。他的所作所为,可真心让我嫉妒!”
王若潇撇开他尖锐的目光,移开话题:“我在这里等云溪,可她没回来,我得回去找她。”
“等一等!”于苏城突然拉回她,将她按在自己怀中。
王若潇正要发怒,只见树林的另一端传来草木折断的轻微声,神经一下子崩紧。还没多想是什么,五六个土匪模样的人蒙面拿刀从林中钻出来,齐刷刷站成一排,眸中锐光闪烁。其中一个举起大刀,王若潇看到那把明晃晃的大刀指住自己,悬着的心猛地一抖,往后缩了缩。
于苏城虽专于经商,但也学会一招半式,他将王若潇护在身后,怒目而视。
举着大刀的土匪手臂一扬,一齐冲了上来。于苏城的力量抵不过这些壮实的男人,左躲右闪一边护着王若潇往后退。很显然,土匪占了上风,可他们的大刀却没一个实实在在劈向于苏城,王若潇反而觉得这些人是专门冲着她的!
于苏城带着王若潇往后挡了数十米,正当于苏城对付另一边时,其中一个土匪绕到王若潇身后,举刀劈下。王若潇余光撇到那抹白光,失声尖叫,身体忽然被转了个圈。听到衣裳和皮肉裂开的声音,王若潇挺直腰板却不感觉疼痛,却有温热的液体淌入手里。王若潇抬手一看,血红一片,心头猛地一记钝痛,恍如那一刀深深砍在自己身上。
“四小姐!”不远处传来云溪的惊叫。王若潇抬头望去,云溪吓白了脸,她一定看到土匪下手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