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潇心里酸酸的,眼眶更是涩得不行,抹去眼泪低着头:“一.夜之间全都变了,二伯母把我和我娘从族谱上移除,我如今是个没身份的人。你跟大哥关系好,也十分关怀我,可是……”
张谢安自然知道王若潇心里喜欢的一直都是于苏城,他安慰说:“你是高远的妹妹,你我也不陌生,我不可能对你视而不见。你若愿意,先随我个安身之处,捎封信给王老爷吧。”
经他这么一提,王若潇想到自己应该赶在陆氏之前捎信给王志承,可现在的她连个安身之地都没有,如何能快马加鞭陆氏之前,如何能等到王志承。念及此,王若潇点点头。
张谢安舒眉而笑,待安葬完徐氏、磕三头拜别之后领着王若潇上马车。上了马车,王若潇发现车垫座下放着几只小木箱子,这才想起张谢安前几日出门在外,今天碰巧回来。王若潇不由心中感叹,自从于苏城和王若清定亲之后,她每一次遇到麻烦都是这位张公子伸出援手,如果今天遇不到他,还不知会怎样。
张宅门口,早有嬷嬷伸长脖子候着,远远看到张谢安的马车,立即让丫鬟回宅子禀报,紧接着快步迎上。
张谢安本是和张家三爷出门学做生意,后因重逢故友耽误的时间,张二爷先回了一步。张家张老太爷有三子,长子张重明,二子张重昆,三子张重亭。张二爷已经逝世,娶有一妻,生有一子张谢风,可怜那唯一一个儿子早夭,只留张二夫人一人。而张谢安的父亲是张三爷张重亭,金玉铺便是张重亭和大爷张重明所掌理,但二人现下专于做谈生意,金玉铺内务全由张谢安的大哥张谢君管理。
“二少爷可回来了,老太太和夫人可担心了!”
说话的是陈嬷嬷,她口中的老太太便是张老太夫人郑氏,年六十,不太管宅内之事,看好大孙子张谢君,也心疼二孙子张谢安。
跟陈默默一道来的还有金嬷嬷、于嬷嬷和赵嬷嬷,还有一些丫鬟侍仆,分别都是三位张家媳妇身边伺候的,可见张家人对张谢安是尤其关心疼爱。
张谢安先从马车上下来,正当众人围着他入宅时,他转身往车帘里伸手,带出一个女子。众人瞪大眼睛,吃惊望着张谢安和王若潇,张谢安要带姑娘回来可没通知过家里,这是怎么回事?
还是嬷嬷经验丰富,赵嬷嬷是张谢安生母云氏身边的人,首是挽上王若潇的手,心疼拍去她衣服上的灰尘泥巴:“这姑娘长得可人,想是遇上什么困难,正巧让二少爷碰上了。二少爷从小善良热心肠,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一个丫鬟从后面钻出来,仔细打量着王若潇,不太确定说:“奴婢早上在街上看到王家出了事儿,王家的四小姐被赶出来卖身葬母。奴婢瞅着这位姑娘长得……像极了那四小姐。”
这段话无疑让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王家大夫人徐氏因羞自尽传遍大街小巷,四小姐卖身葬母更是大多人亲眼目睹,可呆在宅子里的嬷嬷们却没见过那四小姐的模样,被亲眼所见的丫鬟这么一提,立即对王若潇有了鄙薄之色,同时又惊异自家温雅有礼的二少爷居然会出银子买女人,这是着了什么魔道。
王若潇定定站在那儿,深深吸了一口,镇定道:“我是王若潇。”
话刚落,张谢安就将她拦在身后,微笑着道:“她是王若潇,也是我的朋友。赵嬷嬷,还得麻烦你帮我收拾一间干净雅致的屋子给若潇。”
愣神的赵嬷嬷立即回了笑容,依旧挽着王若潇,笑着答应:“二少爷的朋友自然是要照顾周到的,这件事二少爷放心吧!”
张谢安“恩”一声,反是王若潇犹豫了。张谢安无谓道:“你甭担心,难不成我带自己的朋友来做客,还要偷偷摸摸的?”这句话安慰王若潇,更是讲给在场喜欢多嘴的嬷嬷和丫鬟听了。
张谢安大摇大摆带着王家弃女回家的事很快传到各轩阁,张谢安陪王若潇在静玉阁安顿之后被叫去瑞明轩。瑞明轩是张谢安生母云氏的住处,赵嬷嬷打点好一切之后也赶了回去。王若潇打算好随时走人的准备,但到了晚上,静玉阁没进来一个人影,就连张谢安也没了踪影。
丫鬟把饭菜和热水端到房里,又一声不肯退了出去。王若潇的心惴惴不安,一个身影从外面的廊子跑进来。王若潇定睛一看,喜极颜开。
在见到王若潇那一刻,云溪热泪盈眶,扑上去握住她的手:“四小姐,奴婢可见到你了!二夫人不让咱们出门,大少爷顶几句嘴也被关了起来!”
王高远跟王若潇的关系向来不错,这次陆氏把他也关起来,那么赵静霜和另外的人就更不用说了。陆氏……做得真绝!
王若潇拉着哭哭啼啼的云溪一同坐下,云溪把从王家出来的经过跟王若潇说。原来下午的时候,张谢安派人到王宅接云溪,但陆氏以王若潇非王家人、云溪乃王家奴为由,不允许云溪和王若潇见面。王家和张家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生意上更没往来,陆氏自然是无顾忌的。因此,张谢安只好出钱买下云溪的契约,将她带了回来。
云溪捧着卖身契感动不已,王若潇不时叹息,她不相信自己的母亲会做出对不起父亲和王家的事,也坚信自己是王家的女儿,张谢安此行,不值。但又想到云溪从此自由,心里也宽慰不少。
两人彼此安慰了许久,打理一番同塌而眠。第二天,云溪在下人房的chuang位安排就绪,云溪便搬了过去。王若潇心念在外的王志承,可房中却无纸墨,打听之后得知张谢安去过宁心轩拜访老太夫人后就呆在书房。想寻着大概方向去找,可她住在张家,张家人是个什么态度她还并不知晓,如若随意走动,也不知会沾上什么口舌。好在赵嬷嬷跑来询问是否住得舒坦,王若潇便请赵嬷嬷带个口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