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后,王若潇已有数日未去玉锦轩了。等张家和她的身子都缓过来,张谢安带着她回到玉锦轩。这次,她特地做了王高远喜爱的甜食,一进铺子果见他还在里面忙活。
王若潇把糕点盒子放在桌子,对王高远笑说:“大哥,这两天你一个人在锦铺和玉锦轩忙坏了吧。快来尝尝我做的点心,算是一点小补偿。”
王高远刚从后院搬来布料,招呼伙计挂起来,看见她一边跑过来一边擦擦汗坐在凳子上。王若潇打开盒子,取出一碟圆圆的桂花糯米团和一碟方方正正的春桃苏。王高远对她笑道:“忙才好,忙才不辜负这一脸的满头大汗。”而后捏了一团桂花糯米两口塞进嘴里,竖起大拇指称赞,“有进步,比以前好。”
王若潇偷笑,给他倒杯水:“我看你这是饿了,所以吃什么味道都好了。”
王高远哈哈大笑,转眼张谢安抱着几个新买的账本进来,想起一件要事,对二人说:“宫里来了旨,让我们下个月选几匹最好的送进去。可店里的这些公主已经挑过了,所以还需要新制定一批。”
张谢安对王若潇使了个眼色:“这件事就交给若潇,之前那些样式可都是她想出来的。”
王若潇心里没底:“我也是胡乱捣鼓。”
王高远说:“那你便再捣鼓几件。”
真正管理玉锦轩的也只有他们三人,唯有她得空些,王若潇想了想,先答应下来:“这次要送进宫我可要多花几番心思,尽我所能。到时候你们多提意见,不妥的及时修改。”
作为御品更要设计巧妙,制作精致。住在宫里的人,最喜欢新衣服的当然是归各宫妃子所属,有的妃子喜欢华丽夺目,而有的则偏好清秀浅秀。按照这个思路,王若潇分别设计了两款花纹,让王高远和张谢安过目。
本想等他们的意见,没想到再次见到二人时手上已抱了成品来,几人将布料上下正反检查了两遍,派人送入皇宫。
而布料送进宫开始,王若潇就心神不宁,害怕自己做的不好。直到半个月后王高远从锦铺匆匆跑来,气喘吁吁说:“公主请我们进宫,你快回去准备路上所需之物。”
“我们?我也去?”王若潇惊讶,又想到宁国公主曾经在玉锦轩在她手下当过伙计,心里便越加变扭。看出她的顾虑,王高远拍拍胸脯说:“有我在,公主不会把你怎么样。当初让她住在玉锦轩也是我的主意,要怪也该怪到我头上。再说了,送进宫的那批金镶玉布料皇上和娘娘们都非常喜欢,你功不可没。”一边说着,王高远一边拉着她往外走,“你先回家打个招呼,收拾一些路上必要用的东西。宫里的人还等着,我现在去接谢安。”
听到王高远说新布料深得宫里人喜欢,王若潇也松了口气,顿时明朗起来,回了张家让丫鬟去房里收拾,一边跟张重明、张重亭和云氏禀告此事。张重明和张重亭非常高兴,云氏忧心忡忡,将王若潇拉到院子反复嘱咐在宫中小心行事。王若潇一一应下,坐上马车来到王家门口,张谢安已在等候,边上还站着十几个面目严肃的人,想必那些便是宫中之人。
马车颠簸,连行几天虽不舒服,但心中仍是乐得开怀,在三人的欢声笑语中马车缓缓驶入都城。城街繁荣热闹,行路却不敢怠慢,张谢安答应,只宫中事毕,一定带王若潇走一走这天子脚下的繁荣盛街。
来到宫中,周围的气氛都不经意凝重严肃。马车停下,前面站着两拨人。王高远从窗子里跟王若潇指了指宫女那行,小声说:“我见过领头宫女,是公主身边的。等会让你就跟着她走。”
王若潇点点头,心中突然忐忑,此话说来,他们三人要在皇宫里分开一个时段。正想着,另一队领头的太监尖声发话,点了王高远和张谢安随他前往。下车前,张谢安亲了亲她的额头,跳下车跟王高远一同随着太监离开。而后,领头宫女向前一步,柔语轻声,带着温和的笑意:“公主殿下请王姑娘一聚。”
王若潇打开帘子,看一眼威武的重重宫殿,心口上跳得更快。她小心跟在宫女后面,沿路不敢发出一丝声响,低着头紧随前方脚步。终于转入一座花开锦簇的大庭院,牡丹丛中,一位身穿水蓝色流云纹衣袍的女子婷婷而立,金钗玉坠点缀在乌黑的发髻上随风作响。她穿得这般贵重,王若潇一时之间也不能跟当初在玉锦轩里的宁儿联系在一块儿,直到宫女缓缓喊了一声“公主殿下”,王若潇才略有失措地跪在地上,施行大礼:“民女参见宁国公主。”
宁儿……宁国公主并不介意,含笑道:“赐座。”
王若潇拜谢,走近一瞧,院子里只有一张玉桌和三张玉凳,难道公主殿下的意思是要跟她同坐?王若潇犹豫,为难地看了看宁国公主。宁国轻笑一声,招了她来,按在位子上。二人皆是这般不着话语地坐着,看着宫女来来回回将糕点茶水都送上,王若潇紧张地手心冒汗,听着院中鸟叫优雅婉转,心里寻思着该怎么先开口。倒是宁国公主先是开了话匣:“当初高远把我收留在玉锦轩,承蒙你照顾,我才能等到宫里人来接。”
王若潇低着头,十分拘谨:“公主恕罪,当日民女并不知公主身份,怠慢了公主。”
宁国“噗嗤”掩嘴笑起来:“我若要怪你,还等到这时候?你小姑子当日那样对我,我都不放在心上,你又没对我做什么,我怪你作甚。再说,我跟高远不日成亲,我们就是一家人,我虽任性,但也不算斤斤计较的人。”
王若潇不曾想到她竟是这般大度,又或是以她的身份根本不屑于跟张琬静一般见识,可见她读过不少休养生性的道理,否则又怎么会轻易放下。可她都到了这公主殿,王高远和张谢安去哪里了?这皇宫深苑,处处潜藏危机,着实令她不安。想着想着,自己也如坐针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