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琬静撅着嘴,撇过头去。
王高远长呼一口气,沉声道:“走,带你们去医馆。”
宁儿突然哭出来,大叫道:“我不去,我不要再这里干活了!”
张琬静更不爽心,也道:“我才不要跟她一起!谢安哥哥,你带我回家。”
张谢安不客气道:“你自己回去!”
王若潇忙打圆场,将宁儿交给王高远,带着张琬静先回了张家。幸而宁儿脸上的只是皮外伤,几日便能自愈。张琬静在玉锦轩被抓伤了脸,吴氏心底高兴,但晚上面对二人之时仍作怒道:“怎么会在玉锦轩闹出这样的事。若潇,你在铺子里怎么也不拦着点!”
张琬静和宁儿莫名其妙不和,闹得很是出乎意料,王若潇只能说:“对不起。”
吴氏说:“玉锦轩就派几个生意上的老手去管吧,你好好呆在家里。”说着,叫来两个看着老成的人,“这两个都是跟随老爷做了不少生意,经验丰富。你带他们去铺子里,把事情交代好回来。”
王高远派到玉锦轩的人也只是打打下手,现下吴夫人找了两个经验丰富的……王若潇没有吭声,悄悄看了眼张谢安。张谢安笑说:“吴夫人,玉锦轩是我跟高远的铺子,由谁管理还是让我们自己来决定比较好。”
然而,吴氏语重心长:“我不放心若潇呆在玉锦轩。这次伤的是琬静,如果下一次伤的是她自己怎么办?她现在可是二少夫人,抛头露面做生意已属不妥。”
张谢安道:“谁说女人不能在生意上抛头露面?记得奶奶年轻之时,也是陪着爷爷走遍大江南北。后来奶奶有了身孕,就留在杭州郡掌管金玉铺。要是没有当初奶奶的坚持和努力,怎么会有今天的金玉铺?”
吴氏脸色一沉,张谢安这番话无意不是在提醒她。如果她依旧不让王若潇去玉锦轩,那就是否定老太夫人,老太夫人如今还在世,这要是传出去,可是要受罪的。在她沉寂之时,张谢安继续道:“若潇喜欢经商,也是好事。况且玉锦轩由张王两家合作,若潇既为王家女儿,又是张家媳妇,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了。”
没话可说,吴氏只好道:“罢了,引此为戒。这次出事的是琬静,是自家人,我们也不会追究什么,以后可要多个心眼,明白吗?”
王若潇低头拜谢:“若潇谨听教诲。”
宁儿额头上的包第二天便消退不少,王若潇在她身上闻到愈香膏的气味。这个药膏是王高远随行之物,又想到宁儿昨日脱口而出跟王高远晚上在一起的事儿,王若潇隐隐预感他两人之间会有什么。正想着,她又看见王高远往玉锦轩来,于是到门前迎接:“大哥今日又空了?”
王高远说:“可不是,自从有了玉锦轩,锦铺的生意就不如往常那般好了。恐怕要再等个半月一月的,大家的好奇心淡了,生意就回来了。到时候玉锦轩也有了定向。”话说着,他扭头去找宁儿。宁儿正趴在窗口看对街人来人往。王高远过去摸摸她的额头,她被吓了一跳,大惊道:“你怎么又来了?”
王高远说:“这是我的铺子,我怎么就不能来。”
“小姐!小姐!”
门外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离开几日的苏儿跑进铺子,里面的宁儿吓白了脸:“你该不会是半路折回吧!”
苏儿摇摇头,气喘吁吁:“我在回去的路上……碰见来找我们的陈管家。”
说罢,门外又冲进来一个短胡子的中年男子,看到宁儿顿时热泪盈眶:“我的小祖宗,可找到你了,你这是要急死我们呀!”他忙着上下打量起宁儿,看着她一身粗布衣和一头布发带,不由又伤心气怒,“真是苦了你,哪个王八羔子要是欺负了你,我现在就给你报仇去!”
宁儿慌慌张张看他身后,门外停着马车,周围只站了几个身强力壮的下仆,她小声问:“那我爹他……”
管家说:“他可生气了,专程叫我抓你回去!”继而马上又转了笑脸,“不过你放心,你走了的那几天,他虽然生气,可到底还是心软,不会重罚你的。”
宁儿舒了口气,向他张手:“你有没有银子?一百两。”
哪有一见面就急着要银两的,管家突然反应过来,看见王高远和王若潇站在铺台后面,对着他们大怒道:“我家小姐在这儿受尽苦楚,你们竟敢还向我们伸手要钱!还……还要一百两!”
王若潇压根不知道这一百两的事儿,心也猜到定是王高远。王高远其实并不是真的想要宁儿那一百两,对这位为了银子发怒的管家颇为无奈抱歉,正要解释,宁儿已道:“高远大哥对我照顾有周,这一百两算是我问你借的,回去后一定还你。”
管家撇了眼王高远,好声没好气从钱袋里取出几锭银子:“拿去!”
“不得无礼!”宁儿怒瞪管家,亲自把塞到王高远手里,对他说:“这是我们之前说好的,谁都不准反悔!除了这一百两,我还要买你这儿最好的布。”
王高远示意伙计取来五匹不同款式的布,宁儿只是大略瞧了瞧,就让人把五匹布料都搬进马车。核算好银两,管家怪怪看了王高远一眼,催宁儿坐上马车。宁儿从窗子口摆摆手,对王高远说:“高远大哥,我会再来找你的!”
马车外的管家使唤车夫启程,马车缓慢穿梭在人群中,渐行渐远。望着马车消失的街口,王若潇思考道:“马车华贵,然而车轮上沾着不少泥,应该是跑了不远的路才到这儿。他们出手阔错,又是给你银两,又是买走最好的布,宁儿究竟是哪家的小姐,大哥你可打听出一二?”
王高远一边抚平架子上的布,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她心性坦直可爱,不是坏人,也不像那些自傲孤冷的大小姐挑三拣四。至于是哪家的小姐,咱们现在也没必要知道了。”
王若潇笑道:“大哥跟她才认识几天,你就说人家坦直可爱?宁儿姑娘在的这些日子,你还总往玉锦轩来,难道锦铺最近真的这么空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