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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锁之秋

“我本以为那只是个梦吧,但为何醒时依旧能听到那呜咽呢?”薛小苒自言自语道。是的,这个声音并没有消散,而是真切的存在于这个空间里,只是具体位置不得而知。

薛小苒寻着声音,走进了生满合欢树的小道,走入了越来越黑暗的地域中。“这条路似乎从未走过。”薛小苒疑惑着。在神女殿里,一条不为人知的小路,尽头究竟是什么呢?

好奇与恐惧推着薛小苒不断的往前探索,她的眼前终于出现了一点模糊的影子。她停下了,此刻,视线也终于清晰,那是一座不高的阁楼,木质的楼身就快要腐朽坍塌,上面有一个木质牌匾,牌匾已经腐烂,上面雕刻的字也不太看得清了,到处长满了幽绿的青苔,靠着模糊的字体,大概是叫神阁吧。

阁楼的门紧紧闭着,但似乎是察觉了薛小苒的到来,仅仅只是风一吹过,便发出阵阵吱吱呀呀的响声,门便开了。“神女大殿,议事殿,落花庭,阵眼,禁地。神女殿只有这五个地方吧。”

“不对不对,再算上神女大殿里的暗门,姑且六个。”

何时多了一个神阁?她觉得不可思议,便又在心中默念了一遍,的确是没有叫做神阁的地方。

就是这么想着,薛小苒也未停止走进这座阁楼的步伐。但没等她再回头,门便沉重的合上了。薛小苒毕竟恐惧大于好奇,顿时吓得抱头蹲下,但还是很快恢复了理智。最后,她发现这门似乎推不开了。迫于无奈,她只得往前走。

这时,端坐在神女大殿里的千叶若樱缓缓拉下帽檐,悄然睁开眼,目光刺破黑暗,径直抵达了黑暗的彼方。不久,她像是捕捉到了猎物的踪迹,便安心的合了上眼。

薛小苒漫无目的地在这座阁楼中探索,阁楼里漆黑一片,她只能扶着墙壁,摸索着,攀爬着没有止尽的楼梯。空气里弥漫着阴暗潮湿的气息,青苔的味道扑鼻而来。

楼梯也因为青苔遍布,踩着很容易打滑。墙壁也是腐烂的,仿佛只要有人稍稍用点力就能推倒,那木板摸起来也是潮湿粗糙和疏松的。阴冷的空气让她着实难受。就这样,薛小苒在黑暗中走了一阵子。

“啊!”薛小苒一屁股跌倒在地,她应当是撞上了什么很坚硬的东西,“这是墙吗?”薛小苒用手敲着挡在自己前面的“墙”,紧接着,“墙”就从中间分开了。

“呜呜。”薛小苒还是哭了,她心中既害怕,也不断自责自己不该敲这些腐烂的墙壁,若这神阁是个十分重要的地方,自己却把它弄坏了,还不知会受到多大的惩罚。但很快,薛小苒就发现自己已能看清周围的景象,便抑制住了哭声。那是一个相当大的空间,周围是坚实的石壁,其上镶有许多细密的纹路,看上去像是壁画,但似乎因为年代久远而磨出了许多褶皱,看不清晰了。顶部开了一个小口,静谧幽邃的金色光芒渗透进来,照到了空间的正中。薛小苒心中疑惑,从外面看来,神阁并不可能有这么大的空间修建这么一个地方,再说神阁里只有腐烂的木板。

薛小苒为了看个明白,便小心翼翼的走进了这个由石壁围绕而成的空间。起先,她只是小心翼翼的探一只脚进来,后来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便放宽了心。

这简直像个遗迹大的可怕,薛小苒掂量着,应当和神女殿差距不大,她在空旷的石地上走了许久,终于看清了遥远的中心的景象。

那是一个硕大的法阵,铭刻在地面上,纹路不深,却清晰可辨,其上散发着静谧的幽光,与天顶渗透下的光交相辉映,形成了一道界限模糊的浅金光柱。薛小苒聚焦视线,就在那光柱里,隐匿着什么。她虽明白可能会有危险,但也只得走进法阵。很安静,很好,她心里这么想着。

薛小苒静静的在下方注视着,不敢再有任何动作。“钥匙?”薛小苒猜测道。那或许就是一把钥匙,只有巴掌长短,呈三棱,通体暗金,充满金属质感,却又如宝石玉器般庄重典雅、和谐自然,它与光浑然一体,似乎是因为沐浴在这光彩下,才染上了这神秘的暗金色。

那的确是一把钥匙。因为在薛小苒说出钥匙的那一瞬间,法阵“嗡”的一声,整个空间也随之颤动了起来,天地光彩愈发强烈,呈现出极盛的灿金色,冲向了穹顶。

此时正是黑夜,突如其来的金光引得千叶若樱微微颔首,她站起来了。

那钥匙似乎有所松动了,就要往地面坠来,薛小苒下意识的后退几步,正巧把法阵阵眼给让了出来。那钥匙不偏不倚的落到了阵眼,整个法阵也金光四溢,充满了灵气,纹路也清晰起来了。

“活法阵?”薛小苒惊叹道。她也读过不少书,其中便有专门讲解法阵一类的。法阵分定法阵与活法阵两种,前者常见,而后者却是少之又少,其原因就在于它的完成条件非常高。相适性的容器,灵力的补充,起阵阵眼的祭品,缺一不可。所以,多数人一辈子都看不到。

由不得薛小苒过多惊叹,那法阵的完成速度很快,她心中隐隐感到不妙,就往后退,想要退出法阵范围。

可惜的是,太迟了。

薛小苒站在原地,不能动弹,一股压力从天顶袭来,将她压倒在地。

痛,这是薛小苒在倒下后的第一个想法。她的手被那把钥匙给贯穿了,一瞬间,鲜血横流。

起阵阵眼的祭品,这是薛小苒所能想到的最贴切自身情况的词语。

但薛小苒的心头并没有袭上死亡的恐惧,反而感到很温暖,甚至还有一丝凄凉与落寞。

原本金灿灿的法阵在获得了鲜血后,变得如玫瑰般瑰丽,但下一瞬,光芒骤失,或者换一个说法,地面上的纹路消失了,也就是相适性的容器消失了。

薛小苒松了一口气,那就像劫后余生的快乐,但她止不住痛哭起来,因为她的手真的好痛。她撑起自己的身体,跪坐在地,想着如何将自己的手扯出来。

薛小苒只感到自己的心宛若漏跳一拍,那是一个巨大的声响,就像巨大的齿轮摩擦转动的声音,回荡在灵魂的深处,没有源头,没有实形,令人恐惧。

这个声响间间断断,却很有规律,如果非要形容,倒可以说是:

“时钟?”薛小苒强迫自己忘却手上的疼痛去思考。

地面再次出现了变化。其上凭空生出了细密的纹路,仍以钥匙为中心。

这种现象,薛小苒闻所未闻,只得被动观察。那纹路渐渐的明晰了起来,但始终维持着暗暗的金色。那是一个巨型时钟,指针在不断的运动着,发出巨响。但奇怪的是,那指针全都无一例外的在后退,直到退回十二的位置才停下。

时钟骤然发出嗡嗡的声音,那声音在石壁间回荡着,持续了数十秒才停下。

法阵完成?薛小苒被彻底震撼了,这等鬼斧神工的活法阵,绝不是用极品就可以形容的,那实在是太单薄的说法。

薛小苒强忍着疼痛,迅速的将自己的手扯了出来,不巧,这下又得嘶啦一个大口子。

但这次,薛小苒并没有感受到意想当中的疼痛,她的手上开的大口子,竟奇迹般的愈合了。

失去了疼痛的感觉,薛小苒的好奇劲儿一下子就上来了。她小心翼翼的探手,想要将那钥匙给拔出来。这个念头刚过,那把钥匙竟轻易的被拔了起来。

时钟的纹路还没有消失,散发着暗暗的金色光芒,只是天地交辉的景象是不能再见到了。

在薛小苒拿起那把钥匙端详的时候,她的心中顿时漫上一股复杂的情绪,仿佛在为她讲述着什么。

起点亦是终点,渴念归宿故乡。孤寂之秋,是两心遥遥相依,但惜时间锁不住清秋故人。

“清秋锁。”薛小苒楠楠道,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我的灵质?”

只这时,周围石壁如冰雪消融般消失了,薛小苒只觉得脚下一空,缓缓坠向地面,然后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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