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你们原本关系单一,不用插入过多的感情与思想。别去深究他的个性,她的内心,他的生活,她的愿望,这些都与你无关。一旦越界,原本单一的关系便会破裂,而事实上,你们除了这一关系便不可能产生其他,于是烦恼徒增。就像现在的教授和我。
自那次在教授的书房中闲聊后,他在我心中已经占有很重要的位置,他成了我思考问题时的中间点。他不像父亲那样敏感细腻,也不像叔叔那样圆滑现实,他完全的体现了一种“中庸之道”。
我尊敬他,视他为良师益友,可如今他焦急的等在校门口,我却不想去见他,或者说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
“流儿姑娘,我收到你父亲的信息,他让我转告你,不用担心他,还托我照顾你们。我现在你学校门口,请出来一见。”
我紧盯着屏幕上的信息,揣摩着他会带给我些什么消息。我大概知道父亲不联系我的原因,他让我不用担心,又托教授照顾我们,无非是怕我有过激的行为。
“牡丹已经到了,石头我没法联系他,你找到他,跟他一起出来吧。”
又一条信息发来,我更加坐不住。敏月说她已经去找过石头了,两天过去了却一点消息也没有。我看看脸上的水痘,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于是匆忙穿上带帽的卫衣,尽量不晒到太阳,边走边给教授回电话说我马上就到。
秋风一阵阵吹来,我不禁把自己捂得严实点。还未出校门,就看到牡丹疾步朝我走来,教授在她身后朝我挥手。我还未看清楚牡丹盛怒的的面孔,她已经扬起手掌利落的打了我一巴掌,还用力推了我一把,没有防备下我被推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衣帽也跟着滑落,我的皮肤暴露在光阳下,有些狼狈。
“你这个卑鄙小人!你以为你躲得了吗?”牡丹像个疯子一样朝我大吼。
“我在被人指指点点的时候,你倒好,躲得干干脆脆!你是不是很庆幸没有人知道那个变态的作家司徒弥就是你爸爸!”
我这才明白她为什么这般撒泼,我看着渐渐集聚过来看热闹的同学而感到恐慌,我很气愤,我气愤她对父亲的侮辱和不敬。
“同学,你怎么打人呢。”
“她就是我们系的司徒牡丹啊,居然当众打人!”
我看着这些议论纷纷的同学们,一时不知该如何收场。
“我打她怎么了!她爸爸,就是司徒弥!是她爸插足我的家庭,我打他女儿怎么了!”
牡丹完全失控了,她在众人面前哭喊着。教授急忙跑来,他想要把牡丹拉上车去,但完全没办法,牡丹发狂的挣扎着推开他,嘴里还是不停的谩骂。教授无法,只得扶起我,我还不愿走,他连拖带拉的把我推进车里,绝尘而去。
“凭什么就你安然无恙,你爸爸才是最坏的那个,就是因为他,令我家不像家!”
“你跟你爸一样坏!都是爱勾搭男人的****!贱人!”
牡丹的声音渐渐消失。
我不知道她还会说出哪些更难以入耳的话,那些话就像她的一记耳光一样,打在我脸上热辣辣的生疼。
她竟是这样的恨着我的父亲,她之前一直不露声色,都是因为叔叔。她对我也是恨得入骨,我却一直不知道,她可以掩饰得毫无痕迹。我一直以为她是理解的,我一直以为她与我一样,完全理解自己的父亲。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的哭了,我以为,既然她是叔叔的女儿,我们不算是一家人吗?如果连她都不能接受父亲和叔叔的爱情,那么其他人呢?其他那些无关痛痒的人呢?
在我有印象以来,父亲和叔叔一直在一起,在我的观念中,我以为真正爱情都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奈何,他和他却被世人诟病无数。
如果牡丹说那些话的时候,叔叔在场,父亲也在场,他们会作何感想?尤其是叔叔,牡丹是他的女儿,他会多痛心?父女关系何以维系?
“流儿?”
我听得像是父亲在唤我,一回神才知是教授。
“到家了,别哭了,你脸上是怎么回事呢?”
“我长水痘了。”我睁着泪眼婆娑的眼睛看着他,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像牡丹那样,对于父亲和叔叔的关系,掩饰得不露痕迹。我希望在这一刻,可以看到他眼里最诚实的态度。
“水痘!天啊!生病了你怎么不说!”他急着开门下车,开了几次也没开着,原来是锁着了,“还发烧吗?多少天了?”,他想伸过手来探我的温度,又觉不太合适,我知道,他是关心则乱。
“石头呢?”他调转车头,不知想去哪里。
“不知道,我们不是回家吗?”
“先去趟医院看看。”
“不用了,医生已经看过了,说要静养,让我回家吧。”
我找到备用钥匙,直奔楼上去,我想好好睡一觉。
“教授,你自便吧。”
“我这就回去收拾些东西,这几天,我在这里照顾你。”
“你不用的,已经够麻烦你了。”我转身,看着他,知道他已决定。
“教授,你说,牡丹打我,是不是应该的。”我淡淡的问他。
“她不应该!”
教授转身走了,我看着他大步大步向前走的背影,莫名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