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力丝惊恐的抱着头缩在沙发的角落中。
“别杀我,不要杀我啊…”
还算秀丽的面庞几近扭曲,眼神空洞洞的,不断呢喃着。
阿汐塔手中的的枪收起了自己的利刃,安静的变成一枚吊坠悬在他的胸前。
平复下来的阿汐塔看了看这幅场景怔主了,两具尸体还在往外掺着血,元首胸前的窟窿露出了内脏,这血腥味让自己作呕。这是自己做的?手上的血迹回答了他的疑问。
阿汐塔噗通一声跪在斯库尔德的身边,自己的手也沾血了,无论杀得是谁,出于何种原由自己都将接受神的审判——剥夺生命是莫大的罪孽,谁也逃不掉。
阿汐塔抱起斯库尔德径直的走到弗力丝面前。
“啊…别杀我别杀我。”
弗力丝尖叫的看着浑身是血的阿汐塔,实在太骇人了,简直就是浴血的修罗。
“放心,我绝不杀你。或者说我应该感谢你,不是你我也许两年前就死了。”
弗力丝平和了一点,怯懦的把目光转到一边,只要看上阿汐塔一眼她浑身发抖。
“弗力丝,帮我找两件衣服。”
阿汐塔把斯库尔德放着沙发上,口气很柔和,这不是命令,而是请求。
弗力丝愣了一下,阿汐塔现在的样子和刚刚天壤之别,简单地说,现在能感觉到他是一个有情感的人,而刚刚是一个狂暴的野兽,或者…恶魔。
就算这样弗力丝还是怕得要命,一步一回头的往里屋走,担心自己一不留神就成了第三具尸体,和自己的父亲一样成为碎肉。
她想多了,阿汐塔没有任何作为,甚至没有看她,一直握着斯库尔德的手。自己应该是惊愕多度了,哭了太长时间眼睛开始抱怨,因为总觉得阿汐塔哭了。
里屋和阿汐塔进门时想的一样,是一间卧室,元首平日住的地方,柜中衣服倒也不少,一大半是弗力丝的衣服,不久前阿汐塔他们看到的船就是载着她的,她刚到这里第一时间就霸占她父亲的衣柜,她的房间实在太小了,柜子完全塞不下。
斯库尔德的衣服她很轻松的找到了,两人体型十分相似,而阿汐塔的就难办了,父亲的衣服都如果给他穿上一定很大,这让她很难办。并不是她在这种时候还有闲情雅致,而是担心自己让阿汐塔不满随时被杀掉。
果然,她过于谨慎了,阿汐塔在她抱得一对衣服中随意找了一间衬衫和长裤就准备换上,刚准备脱突然停了下来,吓得弗力丝心脏也跟着停止了。
“那个…能请你先去里屋吗?我要换衣服。”
阿汐塔很不好意思的说道。
“哦,好,好。”
弗力丝连声答应立刻小跑进里屋,她觉得这人现在好温柔,自己对他好像并不那么害怕了。正想着,屋外传来阿汐塔的喊声:
“小姐,能把我同伴换下衣服吗?”
于是又一路小跑的出来,只见阿汐塔已经换完衣服,一件白色的衬衫,裤子有些长,向上折了半尺,正背身对着她们。
弗力丝小心脱下斯库尔德破旧染血的衣裤,又很细心的穿上自己也很喜欢的一套淡蓝色的衣服,这是自己今年生日的时候妈妈送的。父亲对自己还可以,可并不喜欢妈妈,因为母亲并不是正室,没有任何名分,从小到大都是母亲照顾自己的,父亲一共见过三面,在自己十岁、十二岁、十五岁的生日的时候。十六岁的时候父亲接走了她,却没有带走母亲。正室所生的孩子在一次出国访问的时候遇刺身亡了,所以被带走后父亲对自己很纵容,但弗力丝一直觉得他很陌生,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对自己很宽松的上司而不是父亲。后来战争爆发了,在她强烈的要求下,甚至以死相逼父亲才同意她的要求,派人把她的母亲安置到一个安全的小岛上,但绝对不许她去见。对她父亲来说,母亲是一个污点,他的目标是“新世界”的主人,眼见着目标越来越近绝不能让别人说闲话把自己拉下马。
今年的她十九岁,也就是说她已经三年没见过母亲了,母亲每年都过费尽周折求人给自己送一件礼物,今年的就是斯库尔德身上穿的这件母亲亲手缝制的衣服和一封信。信上总是说自己过得很好,每次看到这她就想去看看母亲,这个时候父亲总会一反常态的对自己发火。
“你是我未来国家的继承者,看好你的形象。”
这个时候弗力丝总是很反感他,对弗力丝来说,没什么比她母亲更重要的。
弗力丝将斯库尔德的衣服扣子一个个系好,总的来说,斯库尔德更适合这件衣服,虽然这是妈妈专门为自己缝制的。她不知道接下来阿汐塔会对自己做什么,想着控制住斯库尔德以此为要挟让他放了自己,屋子里的血腥味警告她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什么都不做或许很安全——明智的选择。
“好了”
穿好衣服弗力丝坐到一边,她现在觉得阿汐塔应该并不会伤害自己。
“谢谢。”
阿汐塔回过头,斯库尔德这时也已经清醒过来,伤口处理的不错,不会造成大的损伤,只是因为贫血而晕倒的。
斯库尔德环顾了一下屋子。
“呀~?”
惊恐的喊叫着,她觉得自己还在做梦,阿汐塔的手传来的感觉告诉她这就是现实,她认为自己还是昏着更好。
“别害怕,有我在。”
阿汐塔惯例的摸着她的头将她拥在怀里,如果没有他这里也不是这幅光景。在斯库尔德面前的才是一个真正的他,温柔的让弗力丝难以置信,这个是杀害他父亲之后还残忍的蹂躏尸体的人竟让他觉得很亲近,弗力丝知道,自己也不正常了。
“弗力丝,有件事我想求求求你。”
“能请你找一艘船带我们回大陆吗?拜托了。”
阿汐塔一直抱着斯库尔德,安抚着她的情绪,用着近乎哀求的语气恳请弗力丝帮助自己。
“哦,好。”
弗力丝竟没有犹豫,立刻答应了下来,拿起门旁的电话吩咐道:
“我是弗力丝,我要回大陆一次,让比利准备一下。”
“好了,马上就可以出发了,比利是我的朋友,尽管放心。”
说着按下门上的按钮,电梯随即到达,弗力丝进去后向阿汐塔挥手示意让他们进来,随后在看不见的操作板上按了一下电梯开始运行了,凭感觉,阿汐塔知道电梯在往下走,正如那个元首所说的,这座山内竟有这么大的空间。
阿汐塔对弗力丝的配合感到吃惊,太顺利了,以至于总觉得她是不是有什么圈套。
过了约十几秒,门开了,这里更是大的超乎想象,像是一个巨蛋一般。阿汐塔小心的观察这两侧,并没有见到什么埋伏。扶着斯库尔德踏出电梯门,走在铺着钢板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音,过于空旷以至于听到回声,互相交合在一起使这股声音听的十分有立体感。
这是一个藏在山中的船舶,在这里生活三年多了,本以为只有他们自己,竟不想藏着这么多秘密。一艘三十多米长的军舰就停在这里面,十几个人擦擦洗洗,好像是在做保养。
“哟,弗力丝。”
船的甲板上一个皮肤黝黑健硕的男子抓着护栏冲下面的弗力丝打了一个口哨,这里除了几盏灯外一片漆黑他竟带着墨镜。
“又有工作了?我还以为你终于可以安全的等待和平,他真是你亲爸吗?”
墨镜男从栏杆上向外探出大半个身子,一不留神可能就要掉下来。
“我们认识多少年了?你还问?快下来。”
弗力丝回着话,看样子这个人就是他说的比利。
“好,这就来。”
突然他完全的翻了过来,眼看着就要掉下来了,阿汐塔见状刚准备冲去接住他,不想这个人用脚勾住护栏一个漂亮的鲤鱼打挺翻了回去。
“每次都这样,够了,快下来。”
那个人应了一声就从视线中消失了,不一会从船尾一边挥着手一边笑着走过来,只听“咣当”一声整个人摔在地上。
“把水桶收拾好,碍事。”
一个拿着拖布的人无辜的道着歉,明明是他自己戴墨镜看不清还埋怨别人。
“你说你爸吧,是,对你不打不骂,你做错事也不怪你。但是他让你干的事哪件不危险?两方拿着枪相互指着你去谈判;魔物满天飞你去做督军;和一个倾向不明的国家谈合作还是你。每次都是险象环生,跟在你身边我都几乎一直都在流冷汗。说是为了锻炼你将来作为领导的能力与胆魄,每次这么说我都想给他一拳,把你当女儿还是工具?”
墨镜男一边擦着自己的裤子一边愤愤不平的对弗力丝说着,看起来两人关系的确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