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入局
傍晚时分,回到房间,尔雅看了看表,五点整。
尔雅拉开阳台窗帘,换上白色瑜伽长裤,无束缚的白色上衣,赤脚走到阳台,在地毯上席地而坐,开始冥想。
注意力短暂的停留在呼吸上之后,思绪开始游离开来,尔雅回忆着今天的每个细节,让那些细节在脑海中长出无限种可能,云刚与许婷的每一次交汇,他们道别没有握手,他们之间除了见面的招呼,没有过更多的说话,这不像正常的第一次见面,虽然我与云刚之间也并无更多交流,那是因为我抗拒,但许婷并没有,云刚露面时,许婷是有异样的,只是单纯的对一个成熟男人的倾慕吗。
所有的一点一滴,每一句话都在尔雅的脑海中流过,尔雅觉得有点偏离了,又慢慢拉回了注意力将注意力放在呼吸上。
如此思绪反反复复的的冥想之后,尔雅在脑海里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整个事件,就是一个局,一个请君入瓮的局,但这个局目前为了什么尚未可知,那就等它自己浮出来吧。
最后几次呼吸之后,尔雅起身,饮一杯热水,打开了来的时候集团为她准备
的装备。
这一次的案子并非由她负责,前期的情报工作都没有接触,上头只交代了一句,“此次演出本色即可”,随后递给了她装备箱子。
尔雅输入她的个人密码,扫描掌纹,箱子自动弹开,一条高级定制淡嫩绿色及膝无袖裙子,高腰设计,一双尔雅尺码的圆头细跟高跟鞋,跟高8厘米,水晶首饰盒里躺着一副水滴状晶石耳钉,一条细链钻石项链,一个国际大牌的定制纯白手拿包。
尔雅看了检查了一下物品,确定如此简单后进入浴室。
北方大都市中心城区的古云集团总部大楼
这栋古老华丽的数十层大楼,是古云集团最早的产业之一,里面有一半的人员都是古云的员工或者与古云集团相关的员工,有一部分是子公司,还有一些靠着古云集团,或成为古云的下线或做着古云集团的买卖。古云集团的手触及无数个看见或看不见的领域,能源、稀有矿、房产、金融、制造、服务、教育等等,都有他看得见的看不见的作用与影响,如同一只庞然大物盘踞。
二十八、二十九、三十这三层是古云集团的总部,尔雅是位于二十九层的一员,目前还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员。
二十九层数千平米一半是尔雅所在的部门,对外他们使用的名片统一是市场部相关职位,而且名字电话职务随时根据案子的不同更换,此市场部与常规市场部相去甚远。
这半层楼分为两个区,A区B区,目前尔雅位于B区,因为她还没有特别优异的表现,尽管她有出色的培训成绩以及傲人的数理思维,因为她进入集团的这些时日相对太平,没有到立功时刻。B区设施相对简单,同事间来往也容易,涉及的业务并非那么机密,因此相对自由,但A区不同,有种一入侯门深似海的感觉,A区都是独立办公室,办公室之间没有联通的渠道,并不知道A区的入口在何处,离开B区的人是否会进入A区还是被淘汰离开无从得知,A区的人相互并不知道,甚至并不知道彼此是在同一个地区供职,即便离开,也不得对外公开这段供职历史,也没有人愿意主动提及,因为越往上可活动的范围则会越窄,即便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也不可喧之于口,否则那就是坏了规矩了,有些事儿你知我知大家知道就好,但是说出来了就相当诡异了,当然离开时,公司会相应的出具合理档案,但进入A区的人少之又少,离开的更是屈指可数。
“你们说尔雅这次接到的是什么案子,神神秘秘的就走了,不像咱们B区的风格。”斜坐在沙发上的一个穿短裙叠着双腿,头发金黄波浪大卷,长长的淡蓝水晶指甲子啦子啦有一下没一下的划拉着手中的咖啡杯,懒洋洋的说着。
“安娜,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每次接案子告诉过我们似得,部里规矩你不是执行的最好的吗?”落地窗边的旋转凳子上一个英俊帅气的男生,长腿绷直交叉相叠,针锋相对的话刀子般飞来。
“王阳,尔雅的牙尖嘴利你倒是学的挺快的啊。”叫安娜的女人毫不客气的激化矛盾。
“那也比你吃不着葡萄嫌葡萄酸强。”王阳依旧不温不火的挑动着安娜的脾气。
“不要以为你是个二世主,还真就怕了你了。”安娜一如既往的人身攻击。
“不怕你倒是动我一个试试。”王阳轻蔑的哼了安娜一声。
“安娜你少说点吧,王阳就那个德行,跟他多说自己找不痛快。”旁边坐着一起喝咖啡的身着女士西服套装的女人说道,长长的直发,棱角分明的五官,伶俐的眼神。
“丽苏,你也看见了,我哪有惹他,谁跟他说话了。”安娜委屈的跟叫丽苏的女人控诉。
“不过,我听说尔雅这次是接手的A区那边一个攻了许久的案子,前期的工作都到位了,就是最后这个环节,怎么都拿不下来,所以想看看B区里有没有新人能挑起来的。”沙发另一端的短发女人并未理会刚才的争端,搅动咖啡目光深沉的的吐着字。
“尔雅这次回来,估计就是A区的人了,你们几个在B区都快熬成婆了,也没有资格进入A区,老子不听你们几个女人的是非了。”王阳懒懒的双手交叉包头离开了休息区。
今天是B区述职的日子,这些平时就互相看不顺眼的牛人们,今天就更加的热闹。
“知道是什么案子吗?”安娜微微泛着恨意的冷声问道。
“听说是一个高层相当重视的并购案子,前期的做空、资金打压都已经做了,A区情报十分全面,但对方迟迟没有签,最后只能在谈判人上面找找原因了。”丽苏补充道。
“为什么是尔雅,B区人死绝了,就剩她一个有点姿色有点头脑了?”安娜轻蔑的捏着嗓子问。
“人选是根据A区的情报分析的。”短发女人接过话。
“好吧,估计上天要有什么东西砸尔雅。不过A区的案子向来都是机密,这次怎么都知道了。”安娜讽刺的诅咒着。
“也没有都知道,圈子里的吧。再说这个案子闹得沸沸扬扬,那一方生怕全世界不知道似得,非常高调的在行业内散布消息,怪的就是不知道目的是什么,散布消息要不就是抬价,但是有别的并购机会也没有签。集团高层又对这个公司非常看重,非拿下不可。”丽苏喝着咖啡平静的说着这一切,仿佛与她无关似得。
“这么说就是尔雅这小妮子撞大运了?哼”安娜一声冷笑。
“请安娜前往检测室。”蓝牙耳机里传来了电子女声。
“该我了,你们先聊吧。”安娜起身,随之谈话结束。
南方
许婷、云刚几人出电梯,在玄关处换好鞋子转身的许婷呆住,与沙发中放下书抬头的许应荣审视着彼此,许应荣眼底一抹哀伤,许婷明了。
“爸,我只是过来看看,我觉得那个尔雅挺有意思的。”许婷微微笑着解释说。
“你不该来添乱。”许应荣略带责备的声音中还有一丝疲惫。
“老张,你怎么不劝劝她。”许应荣像发现了新大陆似得,转过话头。
“张叔劝了,是我一意孤行,爸你别怪张叔了。”许婷抓着许应荣的胳膊央求。
“来了老实呆着,不许添乱,一会儿跟我回去。”许应荣并未如同往常宠溺的回应。
云刚一言不发的走进了书房,楠姐也跟着进去。
许婷老实的靠在了大沙发中,长裙铺在大沙发上,像极了一朵开的及艳丽的花。
“老沈,这边。”窗户边还立着一个男人,刚才大家顾着许应荣父女的事故,并未注意到窗边还有一个人,也没有机会给他发声,老沈文质彬彬,干净整齐,不像商人,更像一个高校教授。
叫老沈的男人一言不发的跟着许应荣进了书房。
云刚坐在几米长的老板台后的高背椅上,双肘撑在桌面,双手放在嘴前,反复的转动左手的扳指。
“对于婷婷,应荣,十分抱歉。”等到许应荣与老沈进来坐定,楠姐离开带上房门后,云刚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算了,女儿长大了,她有她自己的想法,与你何干。”许应荣无奈的苦笑,看着台面的孟馨照片。
“喔,这是老沈。老沈,云刚。”许应荣反应过来,做了短暂的介绍。
两位点头,并未有起身握手的意思。
“老沈是我交情里面隐藏最深的,没有人能查到他与我的关系,你放心吧。”许应荣对云刚说。
“对应荣你我都不放心,那我也没有资格谋这些了。”云刚微微的笑着。
尔雅吹干头发,认真的打上精油,发丝顺滑柔软,用发带轻轻束在脑后,开始上妆,保湿、底妆、精华……,每一个步骤认真细致,既然是本色,那就是淡妆为宜,最后在颀长的脖子上扫上散粉,放下头发,轻轻梳顺。
套上定制裙子,登上高跟鞋,反手带好项链,挂好耳钉,拿出香水喷了几下,在香幕中旋转。
下午六点四十五分。
尔雅拿上手包,准时出现在房间门口,走过长长的走廊,留下芳香一路。
电梯口的中年女人看着尔雅微笑。
“李总”尔雅笑着打招呼。
李总并不是尔雅的上司,只是这一次的搭档,李总甚至并不知道尔雅是哪儿冒出来的。
这就是集团的方式,各司其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