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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义为何物
“想办法把风雅画院的存在告诉陈洛伊,古牧风也真是厉害,把陈洛伊哄得服服帖帖,傻女人一点都不怀疑。”古云刚告诉高芳,楠姐就在一边听着。
“是。”
“云刚,尔雅这些年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楠姐见高芳出去后说道。
“是吗,别庄里关着的那个快死的老头你知道是谁吗?”古云刚扫了一眼楠姐。
“四叔,老爷子原来的心腹之一。”楠姐回答。
“不知道吧,你要是知道了我也会对付你。”古云刚温和的说。
楠姐却莫名脖子一凉。
“就算尔雅知道,她也未必会说出来。”楠姐不识时务的继续相劝,云刚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她实在觉得尔雅冤枉。
“以前她没有说出来的理由,现在孟馨要回来,她将来什么时候会说只有天知道吧。”古云刚反问。
“你觉得孟馨回来一定是为了你?”楠姐问。
“不管是不是,我只想扫清她回到我身边的路。”古云刚笃定的回答。
楠姐觉得悲凉,替尔雅也替自己觉得悲凉,尔雅跟云刚从相识到这一步,都是尔雅付出的多,为云刚付出感情,为云刚拼命,为云刚打江山,最后不过落的冷冰冰的婚姻,还有这背后无端的算计和杀心,更何况从一开始,就是古云刚的局。
“云刚你这么做对尔雅会不会太残忍了。”楠姐哀伤的问道,原来的楠姐一心忠于云刚,那是感怀于这个男人的隐忍智慧,以及对自己的知遇之恩,让自己从微不可查的市井小民得以见识这个世界的财富、权力中心,也改变了自己以及自己后代的道路,如今的哀伤多是对于人心难测的无可奈何,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愚忠成就了今天这个残忍而冷酷的男人。
人只有在怀疑自己的时候才会觉得深深的悲凉和哀伤,都不甘心自己的过去就是一场荒唐,白白耗费了大好人生,奉献给了自己觉得不值得人和事,这就是遗憾和悔恨,一种苍凉感,一种空洞而苍白的过去。
“仁义为何物,我们身边有谁讲道义,有谁做事还问良心。”古云刚转动扳指冷冷的看向楠姐,他第一次觉得楠姐话多的让他心烦。
楠姐再无话可说,只求尔雅能顺利逃过这一劫,尔雅的全部资料楠姐如同云刚一样了解,这个女孩子的足以引起人的悲悯和敬佩,古云刚却如此认为。
傍晚十分,霞光万丈,映红着整个城市的天空,尔雅在三十层的办公室窗边看着这苍凉的尘世,经历过极度的贫穷,体验过极致的富贵,有过最卑贱的时期,也曾手握他人性命,被人欺辱过,也抢夺过,这个世界除了自然风光是纯粹的,其余的都是难以清晰明辨的,善与恶不是绝对,对与错不是简单对立,强与弱不是绝对的,输与赢只是暂时的。
霞光映红尔雅的脸庞,让那苍白的的脸此刻显得容光焕发,霞光照进眼球显得那里面再无忧伤,贝多芬的《命运》回荡在这个空旷而又华丽的办公室,大老板台上放着尔雅亲笔写下的辞呈,一字一句都是手书而成,没用打印没用印章,旁边是一份股份赠予协议,尔雅将名下所有的股份赠予给了古牧风,若说这个尘世有让尔雅觉得善意的地方,那古牧风是其中之一。
云刚想要什么从来都不直说,而是用心计,尔雅感到疲惫,放下一切,浪迹天涯好过如今互相猜疑,云刚想要孟馨回来,何不直接跟自己说呢,他怎么知道自己不愿意,如此看来,古云刚也好还是心理专家,也都还是会失误的。
“文惜,老爸还在孟叔那里吗?”尔雅拨通内线电话。
“沈先生年初来了之后没走,说等天热了再找个地方避暑。”文惜在电话里回答。
“好,用我的车去接老爸,到南城的小机场,通知机场安排起飞时间,跟老爸说,我带他去看晶园。”
“现在吗?”
“是,你交接一下工作,我们逍遥一阵,回头做什么再考虑。”尔雅淡淡的说道。
文惜安静了几秒,仔细思量了一下尔雅的话然后笃定的回答。
“老板我听你的。”
“好。”尔雅说完挂断了电话。
“老爸,多年前跟你说看尽繁华归来守岁月,我陪你回茶山种茶,现在是采春茶的时候了,带你去看一个惊喜,文惜一会儿来接你。”尔雅给老爸发了信息。
“好。”沈义石看完就回了一个字。
世俗意义的成功早一些,就可以早一些去探索世俗之外的意义。
做完这一切,尔雅看了看扫视了一圈办公室的一切,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带走的必要,尔雅拿起桌上的辞呈放进包里,用信封将协议装好放进一个档案袋里,里面她已经准备好了所有的手续和材料,拿起协议递给一个办公室外的秘书之一。
“交给牧风那边的于总。”
随后乘坐专用电梯来到地库,开了一辆普通轿车回山庄。
古云刚已经不在山庄,带着一干人回了别庄,几年来,古云刚都不去别庄,因为别庄也有一个他要躲着的人,现在又跑去别庄了,那就是山庄也有要回避的人,此刻除了尔雅我还能有谁呢,尔雅如是想,用指纹打开云刚的书房,将辞呈放在了云刚的书桌上,关门出来回了雅韵套房。
“风董,这是尔雅副董事长让人交给我的,将她名下的全部股份都赠予给你了。”于凤拿着档案袋没有犹豫的给古牧风送来,跟着古牧风十来年了,古牧风的心意她怎么会不懂。
“你说什么?”古牧风一把抢过于凤手里的档案袋呼啦一下子将东西全部倒在桌子上,胡乱的翻看了几下。
因为许婷想合作的那个项目,古牧风跟于凤都在加班,在做项目评估和测算。
“她人呢?”
“我刚打过电话,自己开车回山庄了,还有文惜安排了两个小时后的飞机。”于凤这样的人是不需要领导问才去做的人,早就知道领导下一步的需求提前准备好了。
古牧风一句话不说,抓起东西塞进档案袋里就直奔电梯。
“尔雅,你不能一声不吭就这么一走了之,你可以不是我的女人,但你不能让我此生见不到你。”古牧风失了心智般慌慌张张的发动着车子,嘴里胡乱的说着,多年的守望相助,从来没想过她会消失在生命中,古牧风接受不了。
“求你了,尔雅,至少说一句什么时候都能找到你,还能再见,我就安心的送你走。”古牧风流着泪朝着山庄狂奔心里一遍一遍的重复,两旁的景物不断的后退,古牧风发疯的车引起无数的鸣笛,这些都没能进入他的头脑,他只希望要一个答案,能再见的答案,多年前花海一瞥没想过再见,如今没有想过再不会相见。
多年的压抑相安无事,只因为爱可以守望,若再无守望,古牧风还从未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