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烟抬起头看着凝视自己的宋祁,柳眉浅笑,婉转动人,便害羞的低下了头,宋祁知道她害羞,便忙说:“紫烟,你先回房休息吧,饭后,我再带你到处转转,熟悉一下环境。”
“好,那就麻烦你了!”紫烟转身对兰心说:“我们先进屋吧!”
推开门,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细细打量一番,不远处柔软的木床,精致的雕花装饰的是不凡,转身,一架古琴立在角落,铜镜置在木制的梳妆台上,满屋子都是那么清新闲适。
“小姐,小姐,这屋子很像您玉春阁的样子呢,你闻着淡淡的熏香,我看这宋公子八成是喜欢上你了,而且还是一见钟情呢!”兰心高兴的在一旁收拾带来的衣物,一边跟小姐说着。
“别胡说,我们只是暂时过来帮忙的,其他的不要乱说。”紫烟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心里想,喜欢我么?喜欢最好,就怕他不喜欢!
这副皮囊如果还有点儿用,那最好不过,不然紫烟都不知道自己活着,除了报仇,还剩下些什么?只是兰心怎么办,陪了她这么多年的丫头,应该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了!
“兰心,你今年多大了?”紫烟转身问道。
“小姐,这你都不记得啦,我比小姐年长一岁啊!今年已经二八有一了!”兰心开心的说道。
“是该结婚了,那,你看要不要我找媒婆,给你说一户合适的人家!”紫烟不确定的问道。
正在收拾随身物品的兰心瞬间像炸毛了一样:“为什么?小姐,你嫌我哪里做的不好嘛?我改还不行么?小姐,我求求你,不要赶我走!”一边哭着一遍拽着紫烟的衣袖,一遍一遍擦拭溢出的眼泪。
“不是,不是,你先起来,兰心,你听我说,你的人生还长,虽然和我去过烟花之地,但并无多少人知道,还是可以找个好婆家的,我此生大概就如此了,也并没有想着嫁人,说不定哪天,想我爹娘了,就会去陪他们,你继续跟着我,对你没有好处!”紫烟十分认真地说道。
兰心看她并不像是说说而已,这是打定了主意,要送自己走,顿时哭的跟个泪人一样,抱着自己的小姐,死活不肯撒手。一句话也不说,就是哭,紫烟看着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了,便妥协道:“好了,好了,我暂时不提这事儿就是了,你再陪我两年”兰心这才半信半疑的止住了哭声,抬头看着小姐,不确定的问道:“小姐,你说的是真的嘛?我真的可以陪着你。”
“恩,是真的,不过你得容我再想想,我并不想你一个人孤独终老!”紫烟看着她认真地说道。
“小姐,没事儿的,我从小没有父母,就是陪在小姐身边,您就是我的亲人啊,我陪着你,不会孤独的!”兰心依旧哭哭啼啼的说着。
紫烟看着她,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傻兰心,我注定命不长久的,配得了你一时,哪里陪得了你一世啊!
哎,走一步算一步吧,紫烟暗自打定主意,私下里还是要留意有没有合适的人家,她并不想让兰心知道自己将要做什么,希望自己在这世上留有一些美好,而不是醉风楼的头牌,和即将变成的杀人凶手,她希望在兰心眼里,她还只是一个从小陪伴自己长大的小姐,即便会再也不见,她也希望可以这份痛苦不要让兰心亲眼看到,让她好好的以为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也许还能幸福些。
第二天,清晨
“小姐,小姐,该起了,我给你准备好了热水,快洗洗吧!”早已忘记昨天的烦恼的兰心,一大早就欢快的张罗着。
朦胧的睁开双眼,紫烟微微一愣,随即便反应了过来,这是在宋府。梳洗过后,推开门,看着院子里的景致,恍如隔世,看着院内,沐浴着阳光,冲着自己缓缓走来的宋祁,多么干净的一个人,如果可以,真不希望他是自己将要复仇的工具,他应该有个人好好的去爱,好好的生活在这世上,儿孙满堂,颐养天年的。
想着想着,直到男子走至眼前都不知道,紫烟依旧出神的张望着前方,宋祁冲着她挥了挥手,她才看到,轻轻一笑:“你来了?怎么这么早?”
“不来得早,怎么能看到如此美景呢?出神的你,静若处子,我都要认不出来了呢!”宋祁开心的笑道。
紫烟明显不相信他轻挑的语气,问道:“有什么事儿么?”
“果然瞒不过你,我带你去集市逛逛,这几年想必你还没有好好逛过扬州城吧?”宋祁问道。
紫烟不明白的看着他:“不是你父亲的寿辰将近,难道我不用准备练琴么?”
宋祁并不在意的说:“不急于这一时!”
从不习惯在这么熙熙攘攘的集市上,与人摩肩接踵,带着面纱都感到隐隐的不安,兰心紧紧扶着自家小姐,避免她与人相撞,发生意外。
突然,前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骑马人的阵阵呼喊:“快让开!快让开!快让开!马受惊了!”
眼看着就要躲不过去,今日正赶上每月集市最大一次,家家户户基本都会来采购,拥挤的人群,四散逃开,紫烟看着朝自己冲过来的马,硬是挪不动脚步!宋祁心里一紧,不由分说揽她入怀,连滚三圈,撞开了周围的人群,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剧烈的疼痛传来,顾不得这么多,宋祁看着怀里完好的女子,便放下了心,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像是前世欠了这个女子的一样,从见她的第一眼起,就无法自拔,他明白,自己并不是要占有,只是就是不想她有事,不想她像了无生趣一般的活在醉风楼里,想要她今后能开心的活着就好,哪怕给她这一切的人不是自己也无妨。
紫烟对上他关心的眼神,慌乱尽收眼底,她感到不可思议,为什么,他为了救自己可以做到这一步?她最怕的就是动了真情,如果逢场作戏,也许她不会觉得愧疚,可是现在他好像是真的关心自己,她要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