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那间熟悉的会议室,凌庸松开了绘里香的手。他们径直走到刑警队的大院,菜鸟警察赵一恒执着地跟在他俩身后。绘里香猛地停下脚步,转身说:“我突然很好奇,既然你是警察,那你的太太是谁?”
赵一恒瞬时红了脸,笑道:“我单身狗一只。”
“我是问谁假扮你太太,委托我调查你!”若不是担心被告袭警,绘里香真想狠狠踩在赵一恒的脚上。
“柏珊师姐。”
凌庸诧异道:“你都没见过自己的委托人就敢接案子,这也太不专业了,我看你还是辞职吧。”
“凭什么?”绘里香不甘示弱,“她给我打电话说不方便见面,更何况人家把钱都打给我了。还有,你能不能不要叫我那个土名字!”
凌庸没搭理她,问赵一恒道:“赵警官还有什么事吗?”
赵一恒踌躇道:“可能有些唐突,我可以留您的电话吗?”
“为什么?”
“您一直都是我的偶像……”
凌庸打断道:“你从刚才就说在警校视我为偶像。可我在校成绩很一般,根本没有出彩的时候。看你的年纪,我毕业时你都不一定上了警校,又怎么可能认识我。”
“可是您破了大案呀!”赵一恒急道,“A市有史以来第一个连环碎尸凶手,就是终结在您手上啊!”
绘里香心里一紧,眼神慌乱地望向凌庸。后者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柏珊有我的联系方式,你有事可以找她。”
“她怎么有你的联系方式?”赵一恒和绘里香异口同声道。
凌庸没有回答,迈开步子往外走。绘里香跟在后面,不忘回头挥着小拳头撩狠话:“姓赵的,骗我的事没那么容易过去。”
赵一恒沉浸在幸福的笑容里。
走在街上,凌庸低头思索着。绘里香快步跟上,想牵他的手,却被凌庸轻巧地躲开了。她不悦道:“干嘛又摆出一张臭脸!”
“梁满山的案子和你有关系吗?”
“哈?说什么呢,别开玩笑了!”
凌庸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如果他们再找你,你一定要通知我。”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这些人我能应付。”
“你应付得了曹天磊?”
想到曹天磊那副不怒自威的面孔,绘里香打了个冷颤:“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从今天起,你停止接新案子,一切行踪尽量在公开场合,不要离开A市。”凌庸嘱咐道。
绘里香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为什么这么小心翼翼,我又没犯法!”
“因为曹天磊将你视为犯罪嫌疑人之一了。”
“为什么!不可能!”
“刚才你也听见了,毒害梁满山的凶手已经抓住了,可是他们却没有结案,还把你请了回去。”
“那也可能是真的需要我协助调查呀!”绘里香极力否认着,她不相信曹天磊真的会怀疑她杀了人。
“曹天磊的能力你是清楚的,他什么时候需要别人的帮助。”
“他奶奶的竟然敢怀疑我!”绘里香火冒三丈,眼珠滴溜一转,求饶道:“要不你帮帮我。”
凌庸冷笑一声:“如果曹天磊有凿实的证据,他早就把你抓起来了。他费尽心思把我弄到刑警队,就是要传递给我一个信息。”
“什么信息?”绘里香好奇地靠在凌庸臂膀上,任凭他怎么摆弄就是不离开。
“你摊上事了。”凌庸皱着眉头,“梁满山的死,牵扯到多少财产的分配,这种麻烦事别人躲都躲不及,你偏偏要掺一脚。”
“凌庸,你的正义感哪去了!”
“这和正义感有什么关系。”凌庸抬手打了辆车,“上车,送你回家。”
出租车上,凌庸蜷缩在后座上,皱着眉头想事情。绘里香了解凌庸,他进入了一个无我的状态,接下来她能做的就是安安静静地陪着她。
当年,凌庸和曹天磊之所以称之为“警界双子星”,不仅是业务能力突出,更是两个人性格完全不同。曹天磊严谨,重证据,破案每一步都很扎实;凌庸则从动机出发,爱揣测人心,往往先确定嫌疑人。绘里香作为旁观者,看他们合作这几年,很清楚两个人的方式看似矛盾,实为互补。
但她更清楚,曹天磊可以离开凌庸,最多只是破案速度变慢;但凌庸一旦离开曹天磊,则很容易陷入极端。
“找个合适的时间,你带我去见见司徒雪吧。”
“为什么要见她?”
“已婚男人被谋杀,前……”
“我知道!已婚男人被谋杀,前三位的嫌疑人分别是妻子,妻子,妻子!”绘里香抢着说,她认识凌庸这么长时间,关于他的歪理邪说都背得滚瓜烂熟。“你怀疑初恋杀了梁满山?”
凌庸摇头否定了绘里香的猜测,“任何先入为主的假定都会影响逻辑推理,我必须见到她才能做初步判断。”
“说了半天,你就是想见老情人。”绘里香嘟着小嘴背向凌庸,“甭打算通过我见到她,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