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发店外,几个女孩聚在一起头碰头的闲聊。
“嗨嗨嗨,做生意不?”亚哥伸头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店里。
“开张罗!”闲聊的人中,一个看上去活泼泼,胖乎乎的女孩跑过来,将亚哥迎进店内。
“你们老板呢?”亚哥问。
“老板刚刚还在呢,估计是上卫生间去了,你稍稍等一小会儿。”胖女孩将亚哥领到洗头躺椅上,一面应着。
女孩的指甲在一堆泡沫里,划拉来划拉去,让亚哥感觉很舒服。
“可以再用点力。”亚哥说。
亚哥坐在镜子面前乱翻着搁在台上的杂志,胖姑娘怕他无聊,就主动给他按摩一下脑袋,揉揉肩什么的。亚哥又开始犯困,拿在手里都还来及翻开的杂志“嗵”的一声,掉地上了。
胖女孩弯腰帮他捡起,一面安抚着被自己吓了一跳的亚哥。
正说着话呢,胖女孩从镜子里看到一个人,指指,告诉亚哥:“老板来喽!”
尽管是个不起眼的小理发店,但年轻的理发师的手艺却十分令亚哥满意,看着镜中焕然一新的自己,心情大好。
理发师是个白净的青年,说着一口纯正的重庆话。亚哥一听就听出来了,因为他的姐夫就是重庆人,那腔调,一样一样的。因着这个缘故,亚哥对理发师多了一分亲近。
付完账,大概是店里没有客人,热情的理发师递过来一只烟。刚刚已经聊过一通的两人意犹未尽,又因着那只烟,亚哥便坐了下来,店里那几个女孩,也不关心他们的存在,仍旧跑到店外晒太阳。
难得的闲暇时间,遇到一个聊得起来的人,人总是愿意停留下来消磨时光。
“以后你就叫我小刚子。”年轻的理发师说。
小刚子长得白净,亚哥说:“你们四川男人都长着一张白面孔。”
小刚子说,我是重庆人,重庆现在是直辖市啊。
亚哥想,那有什么紧要?但他没有反驳,只是潇洒里往旁边的烟灰缸里掸了掸烟灰。
其实,小刚子虽然是重庆人,但家却在离重庆城三百多公里外的云阳县。如果再说得确切一些,他的家离磨刀溪不远,是一个藏在深山里的小村。
小刚子比亚哥大四岁,但细致白嫩的皮肤却让他们的外表几乎没有年龄差。
小刚子虽带浓重的重庆方言,但说起话来抑扬顿挫,非常有节奏,而且表达流畅优美,让亚哥的耳朵根子很受用。
从聊天中得知,小刚子还会写古体诗,小时候在村里曾被当作神童,不仅熟读古书,而且习得一笔好字。受文化氛围浓厚的古村人们的熏陶,他自小就爱站在小板凳上,一笔一画地在墙上练字。
小刚子说,他家的那个村子,可不是个普通的村子,虽然藏在深山里,却有着非同寻常的来历。明朝永乐年间,一位被弹劾的朝中大员,在郁郁不得志的时候寄情于山水,游历各处,无意中到了这个小村,发现这里不仅苍树翠微,且民风淳朴,邻里和睦,便决定留下,回归布衣。
与青山相伴,远离尘世的喧嚣,学识渊博的他便为乡邻讲授知识,传播文化。小村真应了那句“有仙则灵”,自此,崇尚文化的风气得以一直延续,且人才辈出。
说到人才辈出,小刚子显得有些惭愧,他说自己高中忽然变得很奇怪,老想做些什么出格的事,后来高考便名落孙山,他觉得自己没脸在村子里呆下去,便自己卷了铺盖出来混江湖了。
“时间真快,一晃过去那么多年了,也没有混出个名堂。”小刚子一脸落寞。
“已经很厉害了,都当老板了!”听的人伸出大拇哥,真心实意地说。那一刻,亚哥与小刚子有了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惺惺相惜。
想起小妹还一个人在家里,亚哥拍拍脑袋站起来。出门的时候说马上回去,结果到外头遛达一圈,已近中午。
店外面的女孩发出一声欢呼,亚哥有些诧异。
“午饭来了。”小刚子笑着说。
“留下一起,吃了再走。”小刚子热心挽留。
“下次吧,我女朋友还一个人在家里呢,我只是出来买包烟。”说这话的时候。亚哥自己都觉得理亏。
亚哥往外走的时候,刚刚店外那几个女孩子正簇拥着另一个穿着碎花连衣裙的高个儿女孩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