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亚哥与刘青扬合力支持下,鸾成功换了骨髓,他们都以为一切可以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甚至鸾已经开始憧憬拿出画笔画些衣服的小样品。
九月一个秋风乍起的午后,鸾还是闭上那双美目巧兮的双眸,但她似乎并没有什么遗憾,亚哥一直握着她已经瘦得不成形的小手。
或许,一个女孩短暂的一生活得不够华丽与精彩,但她自己觉得时日太长,再撑下去也是浪费。她告诉亚哥:“我是幸运的,从小有父亲的呵护,后来遇到小刚子,现在又是你,还有青扬也一直真心待我。我还贪求什么呢?已经很好了,活得再多,也只是重复。”
“不要胡说,你现在不是快好了吗?”亚哥宽慰她。
“我知道,但有些时候就忍不住想,万一哪天我不在了,能够提前想想这些事情也是美好的。”鸾说。
亚哥没有给小妹打电话,现在,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呢?随遇而安,若风随形吧,他想,人生总是千转百回,有些路,走远了,也不知道是怎样岔到别条路上的,但无论如何,走下去,就是生活本身的意义。
“鸾已去世。”这四个简单的字,是鸾下葬之后,亚哥发给小妹的。
一个人的离去,一段人生的终结。
小妹是怎么都不肯相信这个事实,她拼命的给亚哥打电话,亚哥只是不接,后来,亚哥发来短信:“芜宁园,15号公墓区。”
“亲亲,我陪你一起去看鸾吧。”鱼儿央求到。
“不要,我想一个人静静。”小妹说。
小妹其实很想找一个人陪陪,可现在,那个曾经她视为姐妹,后来又觉得不想面对的鸾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她变得很孤单,原来,恨意虽有,但生命仍是丰盈着的,此际,空空荡荡的世界,她像立于一座孤岛之上。而亚哥,似乎也并不想再与她有任何语言上的交流,他拒绝听到她的声音。
小妹是万万不能带上鱼儿的,鱼儿与唐永已经领了结婚证,这些日子正喜气洋洋筹备婚事,一来走不开,二来,东方人都是有些忌讳的,墓地是不宜鱼儿前往的。小妹决定自己一个去,匆匆向老板恩权说明原因。
“我开车送你过去!”老板恩权竟然说。
“哪能呢,最近公司里事这么多,我请假已经很不好意思了。”鸾赶紧说。
“不是专程送你,我刚好要到省城一趟,另外我给唐永看好一款车,晋城没有。正好去,你在的话,正好可以给我开回来。”老板恩权说。
“看来也是巧了,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小妹说。
临行前,小妹再次给亚哥拨了电话,那边还是不接。
路上,看着沉默不语的小妹,老板恩权开始放一些舒缓的音乐:“再坏的事情,经过一段时间的流逝,都会被淡忘的。音乐可以加速治愈的速度。”他说。
山无言,水无语,车窗外只有流云显出活泛的生命。
站在墓地前,照片上的鸾笑意盈盈,似乎还在这凡间鲜活地为每一天辛勤地劳作,享受着甜美的日子。看着那张照片,小妹竟然哭不出来,那一瞬间,她想起的只有鸾留在这世间的一切美丽与温暖。她想,或许鸾并不想悲伤地看着这个世界,也不希望每个活着的人悲伤地看着她。
风吹过墓地,起了些许凉意。老板恩权将自己的风衣搭在小妹身上。
他们离去不久,刘青扬出现在鸾的墓前,将一只精美的素描笔放在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