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子低头静静地看着底下三人的神色,面无表情,随手一挥,从远处迅速卷出一阵风沙来。她又从鼻腔中冷冷哼出一声,身形一转,瞬间便不见了人影。
卷出的那股风沙渐渐逼近枯木林,而林中的三人却仍不知危险的迫进。
就在风沙即将卷走三人之际,红衣女子又出现在了树梢。她眼神轻轻一瞥疯道子三人,那双好看的眉叶一蹙,随即又恢复成了原本冰冷的模样。接着,她不耐烦地翻手将临近三人的风沙拍散。
“真没用。”红衣女子的声音冷冷的,冰得树下的三人下意识地打了一颤。“若不是看着你们尚有那么一点用处,哼,我早就秒杀你们无数回了。”语毕,一个转身,女子再一次消失了。
约摸一刻钟后,疯道子三人恢复了神智。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疯道子:“哎,我刚刚好像做了一场大梦,朦朦胧胧的,就像是谁捅了我几十数百刀似的,心痛得厉害。可是,我又想不起来了。我不记得具体梦见了什么……”面上是纠结了许久却仍是茫然若失的样子。
绵桢紧接着打断了疯道子的话:“我也做了个梦诶……有个好漂亮好漂亮的女孩子死掉了……尸体就在树下……咦~”绵桢汗毛紧立,浑身上下都抖了抖,就差在脸上明显写上“惊魂未定”四个大字。
“你们也……”亭凉苍神色复杂。
“这么说,你也……”疯道子和绵桢同时问道。
“嗯。”亭凉苍没反驳,只是皱着眉,低头沉思。他忽然抬头,用锋利的眼神扫了疯道子和绵桢一遍,然后满脸严肃,问:“刚刚起雾的时候,我不是叫你们一定要跟紧我吗?怎么突然松手了,嗯?”
疯道子一遍遍摩擦着酒葫芦假装淡定,表情很理直气壮,声音很心虚:“我……我鞋掉了,所以蹲下去捡去了!”
绵桢摊手表示无辜,一副“怪我咯”的表情:“我,我看见姐姐松手,所以……所以我就松手了咯……”
疯道子:……
简直不想说认识他。。。
亭凉苍:……
简直不想跟他说话。。。
他是不是脑子里自带神坑的啊!这样的队友……根本是“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的存在,是“无论在哪条船上都会造成翻船”的存在,是“智商值为负二百五”的存在啊啊啊~!
疯道子和亭凉苍现在十分严重地怀疑绵桢小盆友是不是“专业坑队友一百年”的了。
气氛忽然一下子尴尬起来,绵桢低头无语,似乎明白自己犯了错。正当绵桢低头思过时,一抹嫩绿闯入了他的视线:“咦,你们看,那棵枯树又发芽了诶!”
疯道子和亭凉苍赶忙围着过来查看。果然,就在绵桢刚刚蹲坐着的地方,一棵小苗悄悄地从干枯了的树根间拱出。那株小苗长得很快,不一会儿就长成了一棵大树。面对这一状况,三人均显得很吃惊——这沙漠之中,怎么会长出一棵桃树来?而且,就这生长速度,即使是在土壤肥沃的地方,也恐怕是会让人感觉大吃一惊而难以置信的吧?
“难道是木精之泪?”亭凉苍一脸怀疑,凑近桃树仔细观察。
“老实说,这是不是你干的?”疯道子听了亭凉苍的话后,立马瞪着绵桢开口问话。
“冤枉啊!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啊!我发誓!真的,姐姐我发誓!姐姐,你要信我啊!”绵桢哭丧着脸,左手举起,竖起三根手指来,做了一个“发誓”的动作。
“真的吗?”
“姐姐,我的好姐姐,我的亲姐姐呀!这真的是真的,真的不是假的呀!我还敢骗你不成?我得是有多无聊啊,浪费眼泪来吓你们?”绵桢欲哭无泪。
“不,这确实是木精之泪的作用。”亭凉苍仔细查看了那棵桃树后,得出结论。绵桢看看亭凉苍,眼睛瞪得奇大:“你别随便陷害人啊!”疯道子环顾四周,一脸严肃:“难不成,除了你之外,还有别的木精在这儿?”
“不,就是绵桢的眼泪。”亭凉苍蹙眉,摇了摇头,“很有可能是刚刚在幻境中不知不觉中流下的眼泪,这不能怪他。总而言之,这里的一切都很诡异,大家的一举一动都要小心。”
“说不定,我们要除去的树,就很有可能是这其中的某棵呢。”疯道子不知何时解开了酒葫芦,大喝了一口酒,开玩笑道。
亭凉苍愣了一下,垂眸,随即又掀起眼睑,语气又恢复淡然,说:“嗯,很有可能。”
“看起来不久就会有一场大风暴。我们先搭好帐篷,过了今晚再说吧。”亭凉苍看了看逐渐阴沉下来的天空,冲着绵桢说。疯道子一脸赞同。
于是绵桢麻利地搭好了帐篷。他后悔跟着疯道子和亭凉苍来了——呜呜呜,每一次都是自己搭帐篷、背行李,本妖要罢工!本妖不干了!
三人很快钻进了帐篷。过了一会儿就传来了一阵呼声——绵桢睡死了。不久后,亭凉苍和疯道子也睡着了。
帐子外,天已经完全黑了,风沙肆虐地吹刮着这片天地。茫茫黄沙中,红色的倩影突兀显现,一抹残忍的笑从绝美的容颜上浮现。只瞬间,那抹笑与红色倩影一同消失在漫漫黑暗中。与此同时,一片浓雾包裹了整个树林,任风也吹不散浓浓的雾意。
帐中三人死死睡去,即使是警觉如亭凉苍,也无法察觉到这不对劲的一切。
他们,又陷入了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