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总是猝不及防的袭击毫无准备的我们,在无力反抗的时候,只能欣然接受。
新学期的友好氛围并没有让她喘口气,相反,她更为担忧。
如果遇见陆黎,她不知道能不能以平常心去面对她。现在的陆黎一定还是那个纯洁无暇的女孩,只要她避开所有不好的事情,不让那件事情发生,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在她还没有来得及思考清楚,万恶的军训就这样开始了。
她记得高中军训,她被太阳晒的硬生生的脱了一层皮。那种滋味不好受,脖子的晒伤,花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才好。
寝室的若澜叼着一块烤面包吃的正香,重要的是她穿着背心还有夹板拖鞋,还有脚搭在桌子上。
“若澜,我真为你担心。”她忍不住皱眉。
“担心我,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呵呵哒!你不用担心,我看,你要是有一天喜欢上一个人,那就完了,你得全身改造。”木木笑得很幸灾乐祸,在她眼里,像拥有若澜这样温文尔雅名字的女生,怎么可能是个抠脚大汉!
简直颠覆人的三观,这是她所不能忍受的。
江苏灵静静的不说话,看着她们斗嘴,时不时的笑出声来。
“行了,木木别损了,再这样下去,她都没脸见人了。”
蒋盼盼正在涂着睫毛膏,吵闹的声音让她无法专心。
“盼盼,老实说,打扮这么花枝招展的是去见男朋友吧!”
“不然呢,难道见爹去!”她忍不住翻白眼。
“是谁,我们学校的?”木木兴致来了,她最喜欢听别人的情史了。
“时间不够了,我走了。”盼盼拿起挂在墙上的斜挎包,登上高跟鞋,赶去约会的地方。
她这男朋友是初中就在一起的,两个人虽然闹过很多次,但是还是坚持了。年少青春恋情虽然青涩,但是,现在正值花样年纪,不谈场不后悔的恋爱怎么对得起自己的十六岁的花样年纪。
“唉——跑的跟个兔子似的。”木木躺在床上,继续看她的电视剧去了。
江苏灵有些无聊,知道这些女孩们懒,就把打饭这样的事情给揽下来了。
学校的食堂菜色非常丰富,这里的消费水平还是挺高的。平常都是吃酸辣粉、细粉、土豆粉……反正一天到晚少不了粉。
她想起以前陆野总是和她抱怨,学校的菜很难吃。这句话在她面前,说了不下十遍,其实,他只是像个像样的理由让她下厨。
可是,她总是不解风情,直接让他吃速冻饺子,或者泡面给把他打发了。可是,既然是这样的东西,他每次都吃得很开心。
“云亦,你跑哪里去!”
只见一个女生拿着豆浆还有包子,追着一个拿着巨大手提包的男生。
他跑的很快,飞快地跨过前面的椅子,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时不时的回头,看一下,结果发现那个女孩还是锲而不舍的追着,他的脸更黑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怎么就招惹了真么一个灾星。
一听到他的名字,问了一句:“你就是云亦?”他点头之后,她就一直缠着他给她画画。
好巧不巧,他撞到正好在买早餐的江苏灵,滚烫的汤洒在他的手提包上,他心急的一把推开江苏灵。
“嘭——”的一声,江苏灵撞到餐桌上,餐桌上的盘子全都倾斜下来,摔在地上,全碎了。
破碎的碎片掉落在她的身上,她反射性的护住头部。这一摔,震得她全身酸痛。
“你干什么,云亦!你是猪吗?快扶起人家。”那个女孩气得直跺脚,她亲眼看见他推的人家,还一脸无事的样子,看得她真是想一拳揍死他。
江苏灵从地上准备撑起来,不料手撑在碎片上,鲜血顺着手指直流,落在雪白的地板上有些骇人。
突然她被人从地上拉起来,熟悉的味道让她浑身一震。
“能动吗?”
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她扶着陆野的手,全身颤抖。她想开口,奈何就是说不出话来。
他皱起眉头,看着环在自己手臂上的手,鲜血染红了他白色的衬衫。
本来没有那么疼,可是见到陆野后,却忍不住落泪。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拿着豆浆的女孩一直朝她鞠躬说对不起,每弯一次腰,手里的豆浆就洒一些出来了,看得她忍不住想笑。
“没事,你走吧!”
云亦检查完自己的包里的画完好无损之后,才发现周围许多同学看着他。但他毫无意识刚刚是他造成这样的局面。
“怎么了?”他问出这句话之后,周围的人都忍不住想抽他,这无辜的样子,装的极好,给满分。
“陆野,我来告诉你他是就是云亦,那个你欣赏的油画绘画家,他的作品,发表于“记忆回廊”的《自由与奔放》,想起来了没有。”
江苏灵像着了魔一样,她总是以为陆野还是以前的陆野,他还是那个和她有着共同回忆的陆野,现在的陆野和以前的是不一样的。
他的双眸带有震惊和难以置信,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袭击了他的大脑。他从来没有和她说过他喜欢什么画,可是,他看着她那双充满悲凉和绝望的眼睛,心忍不住刺痛。
“我的画,你知道?”云亦看着江苏灵有些震惊。
“不忘记我们见过,怎么,是要装作和我不认识?”她有些强硬,说话的语气也变得不好了。
“暑假你和彭泽旅游的那一次,我没有忘记。”他看着眼前的这张脸,有些陌生,才几个月不见,她变得更有味道了。
头发也长长了许多,他抓紧手中的手提包,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你干什么,云亦道歉,是你推的她呀!”她简直恨不得去撞墙!她怎么会认识这样的猪。
云亦有些不在状态,看着地上的餐盘,还有江苏灵狼狈的样子。
“对不起,我很抱歉。”可是当他说出这句话之后,他感觉周围的人看他的眼神更为犀利了,难道他得罪大众了?
“走吧!”她紧紧的握着陆野的手,不松开。
他看着她那双没有生气的双眸,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不忍心。
众人看着这一场景,始作俑者一副没事的样子,反而是人家后来的护送她去医务室,这两人是串通好的,上演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码吧。
学校的医务室在六楼,就是这六层楼却是她平常求也求不来的,她看着陆野的侧颜,此时此刻,自己正牵着他的手,她能感觉到他的温度。
这样相处的时间并不久,她知道陆野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总是冷着脸,即使有什么事也不说。
她还记得,他拼了命在三天把手头上的项目做完,回到家里,只见她提着行李箱笑着对他说,公司决定去马尔代夫旅游。
她难得放一次假,自然是不肯错过这个机会。
她那时候被突然来的幸福冲昏了头发,没有注意他眼底的青色,脸色苍白无力。他靠在楼梯上,默默的对她说了一句:“玩得开心。”
她就这样坐上了去马尔代夫的飞机,时间是一周。
知道陆妈妈打电话来,问她出差怎么样,还特意叮嘱她注意身体。
当时她知道陆野对她撒谎了,她明明是去旅游,他却替她瞒着,为了就是能够让她玩得开心。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当她享受马尔代夫的阳光,通过电话向她叙述那里有多么美的时候,陆野一个人坐在偌大的房间,面对冰冷的墙壁,过着他们结婚的一年纪念日。
他三天做完手上的事情,请好假准备回家告诉她这个好消息,等来的却是她早已经收拾好的行李。
她无数个夜晚痛哭流涕,悔恨自己怎么能如此自私,如此不关心他。作为一个妻子,当成这样,她还是一个妻子吗。
江苏灵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闭上眼睛,眼泪流过脸颊。
陆野正在和护士交谈,轻声的说着什么。
“她没有大碍,只不过是血流的有点多,可能会引起贫血,暂时性晕眩。”
“这些药是现在吃吗?”
“等她醒了,你在让她吃就行了。”她笑着把开好的药用袋子装起来,递给他。
他面无表情的接过,搞得好像人家欠他几百万似的。护士不和他一般见识,安排好后,直接出去了。
他心情很复杂,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熟睡的江苏灵,她眼角的泪水还未干,他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女生会有如此多的眼泪,怎么流也流不完。
每次她看着他,他就感觉有一股莫名的悲伤。
为什么,为什么她知道自己如此多的事情。他还记得昨天母亲和他说,邻居家的女孩来拜访她,她眼神坚定的说道,她会和自己一个学校。
就连他父母亲都不知道,他选的学校,为什么这个只见过两次面的女孩能说出这样的话。
这一切就像一个巨大的网,让他透不过气来。
手机的震动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打开手机一看,是予莎发来的。
TO:明天我有公演,记得来观看。
他回复道:好。
他把手上的药放在桌子旁,拿起桌子上的笔和纸,写下药吃的次数和数量。
轻轻的关上门走了出去。
岁月像朵双生花,一半是曾经,一半是现在。
她经历了许多后,终于懂得珍惜。可是,上天总是残忍的,在剥夺陆野生命的同时,也给她判了死刑。她就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说不上是幸运还是不幸。她终于见到了陆野,可是却不是曾经的他,罪恶感将她最后一点理智给摧残的所剩无几。
陆野,我多么后悔曾经没有那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