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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冲睡眼朦胧地醒来,宿舍里早就空无一人。
“哎哟!又他妈迟到了?”他一个轱辘翻身坐起,拼命回忆今天是什么课。想来想去终于想起来,今天是明理堂首座封不平五天一次的操行训话。
“我操!”令狐冲骂骂咧咧穿衣服起身,跑到窗前一看,日晷指着巳时,都快到午时了。忍不住又骂了一句:“晦气,那帮王八蛋上课也不叫一声,现在去触霉头啊?”索性不去了。
他心宽得很快,懒洋洋地开始慢条斯理漱口洗脸,走出宿舍,顺着墙根儿溜达着从后门上了学院街。
学院街是国子监后面的一条巷子,大概也就三四丈宽,百来丈长,却拥拥挤挤住了好几百户人家,大都是从外地来汴京城的民工及其家属们。国子监后门正对面就是一家叫做“南诏茶楼”的小茶馆,据说是云南一个姓沐的土财主投资,派了几个管事和小工在这儿开的。虽然门面不怎么样,不过沱茶滋味真心不错,还有些天南地北的小吃糕点,惠而不费,令狐冲这种穷学生正好是常客。
他趿着破布鞋,长衫下摆掀起来别在腰上,幞头也没戴就松松垮垮挽了个髻,一根从静仪堂师妹头上顺来的簪子插着,就这么施施然穿过后门要到对面去喝茶。街道本来就不宽,茶楼门口还有常年摆摊算命的瞎子柯镇恶一个人就堵了小半边,街坊们都偷偷恨他。老头脾气不好,可是个瞎子,谁欺负了瞎子也不好意思不是?再加上他好像还真有点斤两,就像他挂摊上写的广告词:铁口钢牙,知人生死!
知人生死准不准倒没人知道,可大家都知道这老家伙惹不起,别看他是江南那边来的,一道还带了六个拜把子,尤其是那个老二特别讨厌,手脚忒快,只要他跟谁笑笑,甭管你警惕多高,身上东西准要不见,还逮不着他把柄。其他几个也不是好惹的,都是好勇斗狠之辈。因此老头虽然欺行霸市,可也没人多管闲事跟他过不去,有时候想开了,咳,这人还不就是混口饭吃嘛,至于那么认真?也就由着他。
令狐冲可不太怕他,自己是有功名的学生,这帮子土牛虽然嘴上凶狠,还真不敢跟自己过不去。这会儿他一看柯镇恶板着个死人脸坐在太阳底下,就轻轻走过去蹲在他旁边,仔细观察他那两颗瞪得大大却毫无神气的眼珠子。他一直纳闷,柯镇恶到底是真瞎子还是假瞎子,你说他装瞎吧,还真没看见这么怪的眼珠。你说他真瞎吧,像令狐冲这样的熟客,在他面前多站一会儿都能叫出名字来。
今天他特别好奇,几乎零距离仔细观察。
“又逃课了吧?”柯瞎子开口就把他吓一跳:“哎呀我操,老头你到底真瞎还是装瞎?”令狐冲骂道。柯镇恶也不生气,淡淡回答:“造物主是公平的,让你失去一样,就会给你一样作为补偿!”
“额,你瞎之前是哲学系的吧?”
“老子天生瞎,没念过书。又在看我眼珠了?”
令狐冲要尿了:“你不是瞎子吗,怎么我干什么你都知道?”
“不是才跟你说造物主是公平的?我眼睛瞎了,耳朵好使。好吧,你看,给你看个够!”柯镇恶也许今天晒着太阳了,心情好,肯跟他聊天打屁。伸手一抠,两只明晃晃的琉璃眼珠子就被他抠下来放在手掌心上。
令狐冲眼睛都直了:“哟呵,还是随时组装的,快戴上吧快戴上吧,柯大叔,这回我信了!”他可是真心实意的。令狐冲有这个好处,对人和气从来不跟人计较什么,何况这事好像是他不对。急忙道歉,还把称呼改成了大叔。
终于解开心里的一个谜,令狐冲心满意足站起来拍拍柯镇恶的肩膀:“大叔祝你生意兴隆财源茂盛凯子多多!”说完信步上了台阶。
“小王八蛋,占老子便宜!”柯镇恶骂道。
令狐冲得意洋洋走进茶楼,烧开水的女招待方怡看他进来:“吃什么?”
“老规矩。”他头也不回径直走到角落自己常坐的位子,可是过去一看,自己那位子已经被一个正在看邸报的黑脸胖大汉坐了。令狐冲环顾一下,虽然旁边也有空座,但他这人恋旧,不愿意换桌子,就一屁股坐在胖子身边。胖子正高高举起邸报在看呢,面前一叠西域瓜子放着,令狐冲两眼看着别处,手上却毫不客气抓起一把,一颗一颗磕起来。
一会儿水开了,方怡端着一碗沱茶,一叠桂花糕过来:“二十文。”
“先记着,月底一道算。”
“你快欠两贯了啊!”方怡忍不住虎着脸提醒他。她也是打工妹,眼看着这些穷学生个个都赊账,虽然还钱信誉还不错,可也得经常敲打敲打。令狐冲不耐烦地挥挥手:“知道了、知道了,快忙你的去吧。回头你刘大哥又要吃醋了!”
方怡脸蛋一红:“关你屁事!”
“呵呵,你不说话就不关我屁事。你要跟我多说两句,他就敢提着明晃晃的刀子来找我。你不怕我怕,这不冤枉挨刀吗?”令狐冲无辜地说道。
说曹操曹操到,刘一舟已经抬着一大锅水进了前堂,扭头一看到方怡正在跟这熊孩子说话,当场黑脸。令狐冲可不是爱惹祸的,马上哈腰点头笑道:“早啊刘哥,要不要兄弟帮你一把?”
“不用了,方怡你过来。”刘一舟喊方怡。方怡苦着脸对令狐冲一伸舌头,赶紧扭头走过去。令狐冲看到这对冤家的表情,心头大乐,忍不住又抓了一把瓜子:“唉,青春总是那么的美好啊!”
“你说啥?”刘一舟耳朵挺尖,好像听出令狐冲实在说自己。
令狐冲吓一跳,赶紧笑道:“呵呵,我在背功课呢。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新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能定定而后能静······刘大哥你也学这个?”刘一舟红着脸:“没学过,没钱念书,要不鬼才做这个呢!”言下颇有抱怨之意。
“别啊,你要是去读书了,怎么能遇上方怡这么好的女孩儿啊?知足吧,造物主是公平的,让你失去一样,就会给你一样作为补偿!”他倒是不客气,顺嘴就剽窃瞎子的哲学语言。
刘一舟一听有理,扭头看看方怡婀娜的身段,娇嫩的面容,心里充满了满足感:“嘿嘿,还是你们读书人知道多,真是这样!”
方怡听了,倒白了令狐冲一眼:“他知道个屁,他就知道赊账。我可告诉你,快两贯钱了,你放心上啊!”
“唉,庸俗!”一听这头大的事儿,令狐冲顿时没了兴致,闷头喝一大口茶提神,还仰着脖子咕嘟咕嘟一番才翻着白眼要咽下去。
“砰!”
“噗!”
他正要把那口茶咽下,忽然桌子一声巨响,震得桌上东西全都跳起来。令狐冲忍不住一口茶喷出老远,他呆呆地看着拍桌子的这条黑大汉:“大哥,看报纸就看报纸呗,你别吓唬人好不?”
黑大汉双目怒火看着他:“国家危在旦夕,你们这些饱食终日无所用心的读书人,不思报效朝廷,还兀自在此风花雪月,简直全无心肝!”
令狐冲被他的义正词严镇住了,腰都直不起来,左右瞧瞧,许多茶客也正看着自己这桌发怔。他舔一舔嘴皮:“呃大哥,我做错了什么?”
“什么?你没看见,如今六贼当道,朝廷一片乌黑,蔡京那撮鸟,眼睛都瞎了还把持相位不放,一味逢迎官家却压着下面贪腐横行,直娘贼,可叹我满朝文武战战兢兢屁都不敢放一个,还成天子曰诗云我去他妈的,哼,我看他们全他妈都是些软蛋,超级软蛋!”说完又咚咚擂得桌子震天响。
令狐冲咽口唾沫,正考虑到底要不要跟这疯子接话,方怡已经气势汹汹过来:“干嘛、你干嘛?要发疯出去发,你擂我们桌子作甚?打烂了你赔啊我告诉你!”
她可不怕事,这南诏茶楼还是有点来头的,甭说别的,就前后院他们一二十号云南老乡,要揍这么个二货还不是手到擒来?
那大汉倒也不以为意,只是摇头叹息不理她。
令狐冲轻轻问道:“不敢请教大哥高姓大名,仙乡何处?”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淮南道泰州茅十八是也!”
“哦,原来是茅兄,唉,可惜了你这一身报国情怀。兄弟佩服之至!”令狐冲拱手笑道。
“是啊兄弟,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茅十八长叹一声,顺手捏住一块最大的桂花糕就朝嘴里送。
令狐冲眼睛都直了,他妈的原来你也不吃亏啊!老子拿你两撮瓜子,你就弄我一大块桂花糕!
正在发愣,茅十八又咚地一拍桌子站起来:“走了,乌烟瘴气,什么世道!”大踏步走了出去。令狐冲直勾勾看着这位大神出门,只听刘一舟尖叫一声:“哎呀我靠,这厮还没给钱呢,你给老子站住!”
茅十八走到门口头也不回,抬手就是一小块碎银子扔了进来,还叫了一声:“多的给那小兄弟付茶钱!”
令狐冲老脸一红,暗骂自己小人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