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上学的早晨,郭晓峰还在路上等我。
又不是日日要请安,我劝他能免则免。
郭晓峰嬉皮笑脸地说:“我妈很听魏然妈的话,认为你以后会飞黄腾达,要我现在多为将来打算,万一日后有个难处,大家能互相照顾照顾。”
“所以你决定天天和我一起上学、放学?”
他非常肯定的点头,说:''是啊,二个人在一起也不寂寞。再说,像你长这样的,也没人怀疑我俩搞对象。”
想得还真多!好吧,不寂寞倒是真的,那就随便吧。
可是对魏然是绝不能随便的,我行独木桥,他走阳关道。
整个上午,俩人互不理睬,形同陌路。
我抓紧时间跟林丽丽成为密友,课间、午饭都在一起。
和林丽丽闲聊,才知道全班四十五人,有三十二个是考取的;剩下的全是非富即贵,有副县长的儿子,公安局长的儿子,还有烟草局、税务局、教育局等等机关的亲属,包括鄙人在内,简直是人才济济。
这个班就像散沙,城里人是一派,乡下人是一伙。城里考进来的是一个圈子,托关系进来的又是一个圈子。圈子里的人也各自为友,互不亲密。
听得我都直替谢老师犯愁,谁愿意摊上关系这么复杂的班级啊!
林丽丽还真证实了我的想法,因为学校重视教学,尤其的是升学率,我们班明显就是炮灰班,没有老师愿意带,所以就让刚大学毕业的谢老师做了我们的班主任。
林丽丽还告诉我,我爸刚托关系,想把我插进班来的时候,她就知道。
我吃惊地望着她,她腼腆一笑:“你爸找的我爸帮忙,我能不知道?”
我忙问令尊是——?她很局促,等了半天,才喃喃地道:“卫生局长。”
天哪,藏龙卧虎!
…………
郭晓峰一整天像无头的苍蝇,飞来飞去。
魏然可能生气郭晓峰与我关系亲密,脚踩两船,不愿理他。
郭晓峰死缠烂打,作用不大,他便来问我魏然怎么了?
我敷衍说可能是青春期综合症吧,他便把我当心理专家般咨询,怎样的症状,如何预防及治疗,全然不顾我的眼睛己翻到了天上。
下午第二节课课间,郭晓峰主动给魏然倒了杯热水,放在了课桌界限的左侧,也就是我的地盘上,我用钢笔顶着杯子,让它挪过边界。
坏就坏在我力气比较大,杯子倒了,打湿了书不说,还流了些许在魏然的腿上。
他像杀猪似的暴跳,然后恶狠狠地盯着我,全然不顾我的道歉,只想吞了我,一直僵持到上课。
这节课是语文课,小谢老师的课,魏然装出他谦谦君子的形象,老老实实地认真听课。
我悬着的心稍微平复。
小谢老师讲课很生动,七情六欲全写在脸上,我听得津津有味。
她让大家用“有条不紊”这个词造句,以便加深对这个成语的印象。
我一听到这个紊(问)字,就有些疑问,小声地自言自语:“不是读有条不“系(xi)”的吗?”心里怀疑可能是乡下的老师没有读准,准备等下要查查字典。
魏然举手,老师叫他回答。
魏然起身就讲:“老师,张丹彤说您读错了。这个成语,应该读有条不系。”
汗水“唰”地一下流满全身,魏然这是开始捅刀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