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所拥有的生活是真实、平凡而具体的,就像娘的一个微笑,妹妹的一个撒娇……可这种被极力掩饰的幸福并不是真相,谁都不敢去想——娘有秘密,她心不在焉的背后,恍惚着一个太过惊人的辛秘,足以震碎所有人都试图保护的幸福假相。
——《西风札记•另一种爱》
“娘没说为什么让我们盛装打扮?”我问怯颜。
“好像是要参加哪个权贵的寿宴。姐姐的衣服怎么只有白色的,参加寿宴穿白的,怕不是要冲撞了喜气?”
“我穿白衣不好看么?”我故意绽了一个极其魅惑的笑,将怯颜定迷惑。
“好看……”她迷迷糊糊道,听到我窃笑才发觉上当,娇羞的跺跺脚,一脸不依,“我是担心姐姐,姐姐居然戏弄我!”
“好妹妹,我知道了,可我的衣橱里只有白色的。”
“昨天我新做了两件……你等等,我就去拿来!”她不等我回答,飞也似的跑了。
可她给我拿来的也太过暴露了些。粉色的抹胸,绣的是几片碧荷几朵粉莲,盈盈而立,娇瑟微拂。裙子,是淡淡的绿色,仿佛是雨后荷叶上,水珠儿映出的倒影……用一根粉荷色的丝绦围了腰,再穿上一件半明半透的纱质云袍,竟似着了盛装,却要采莲而去的模样了。
怯颜直嚷,这简直是为我做的,十分合身。我叹息摇头,胸口是否开的太低了?一垂眼就能看尽内里的无限春光。我理了理,审视一遍再将腰带扎紧,指尖摸到了一个索结……坠在腰间的是五皇子给我的兽龙磐玉,一直没机会还他。无奈,我看了看低低的领口,解下了磐玉挂在胸前,试图阻挡外泄的春光。
再看怯颜,她穿了锦绣牡丹的围兜,套了条百褶碎花裙,外头罩了一层流云戏双蝶图案织锦外袍,用一根粉丹色丝织腰带围了,复又在外头罩了一件如云似雾的纱织风袍。层层云纱罗裙,娇若魅仙子,散发无穷的诱惑。
真真一个“润玉粉妆语还羞,出水芙蓉飘若仙”的倾国之貌了。
我小心的拎群摆上车,又要注意胸前,简直受罪,怯颜看我模样窃笑不已,见我第一次受了这份罪,十分新鲜解气。娘今天也穿的隆重,仿佛今天要见的是什么大人物,可自从坐进车撵,她就失魂落魄般看着外头,心神都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这样心不在焉,难道和今天要去的那家有关?
“娘……娘哎!”怯颜抱着娘的胳膊,撒娇不已,仿佛母亲的注意力不应该被别的东西抢去。
“嗯?怎么了颜儿?”娘回神,呆呆问。
“这是要去哪里?”我担心怯颜没心没肺胡乱瞎问惹了娘伤心,急急打断问道。
“哦,平鹿王府,今天是平鹿王妃的寿辰。”她说完又看着马车外面发呆。我注意到她说‘平鹿王妃’几个字的时候,太不自然。怯颜也终于看出点什么,一路再不出声……
平鹿王府的主人是平鹿亲王连阡,他是当今皇帝唯一的弟弟,今年才三十四岁的年纪。先皇连决因独宠绾皇后,只纳了一个贵妃,就是当今皇帝与平鹿亲王的亲生母亲——德睿皇太妃。据说是因为弹的一手好琴,才能得连决稍稍关注。
平鹿王爷连阡也是一个妙人,诗画双绝,却从来不关心政事,人人都道他是个书生王爷。甚至还闹出在早朝上醉酒的笑话,不过那次他能够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脱口作诗百首。这份才华连皇上都动容,也没有人要怪责他的失态。
难怪娘亲盛装打扮,原来是去平鹿王府。可是,爹爹刚升正四品的通直散骑常侍,按理还远远不够资格接到平鹿王府的邀请。难道……娘和平鹿王爷真的有些什么往事不成?不过‘有染’?我是绝对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