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
“还有？”我几乎跳起来，连晟……象在交待后事。
“对，还有！”他笑着点头，揉揉我的脑袋宠溺道，“生儿他身上流着三家的血脉，连家、神女、守护者……他身上共融了三家的恩怨，希望一切能在他手里结束。”
我点点头，看着生儿熟睡的脸庞，还有些稚气未脱，却已经是个大男人了。
“你还有什么事情要交待？”我随口问道。
“真的还有。”他笑得近乎得意，从怀里掏出一支竹签，“你一直想知道的……是谁写的签！”
“谁？”我伸手，却没捞着。
“你不够冷酷，并没有达到我的要求……”
“但你打算给我看。”
连晟沉吟半晌，终于将签递给我，我这才看清这支签的庐山真面目——上书：
执念，神女倾城
生、西泠
灭、亦西泠
连晟经常看这支签，是以竹签磨的光亮，但字迹仍然清晰，因为是刻的……用冰剑刻的，只有母亲能指挥得了手拿冰剑的守护者。
“我早知道就是这样……”也只有母亲留签，连晟才会怕我像他一样承受不了打击。
“绾妈妈变了！”连晟狠狠灌了一口酒。
“哥，这才是你这么些年，对父皇拥有如此强烈恨意的根本原因吧？”我第一次喊他哥哥，因为我心疼他。
“对，他给绾妈妈的伤害……太大了，绾妈妈是多么善良的人，她爱这个国家，爱这个国家的臣民，怎么可能会写下这种签？怎么可能要让父皇灭了国，她才肯出来相见？神女倾城……倾城……灭，西泠，她甚至让你来做为她的使者，来毁灭这个给她带来伤害的国家和该死的权力。”连晟又准备灌酒，却被我按住。
“母亲不是这个意思。”我说。
连晟愣住了！
“你也执念了，你执著在母亲所受的伤害上，所以固执的只相信这个解释。”我心疼地看着连晟哀伤的脸，这样的表情很少很少出现在他脸上，他一直是坚定，冷酷无情的。
“我是她的女儿，我了解她，她还是一样的善良，这是她再一次尝试的‘逆天’！”
“逆天？”
“对，逆天！你了解父皇，他不会放过我和你，不会放过背叛者……母亲预知了，所以才写下这支签，试图告诉父皇若不放弃，就会灭国。她以为有江山挡在前面会斩断父皇的执念，但她低估了父皇对她的感情和随之而来的恨意，不管是几分爱几分恨，都比江山更重……所以，‘逆天’失败了。”我叹息，深深理解母亲当时的心境，这一定是一个很难的决定，机会渺茫却不得不尝试。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原来我恨了三十几年，都是一场空……执念！执念！两个字就将我三十多年的一切一笔勾销……西泠，你不告诉我多好。”连晟情绪十分低落，我无从安慰，他……一直是那么无情狠绝的人，甚至包括对自己，更加无情。
都是执念，父皇太执著于爱情，试图用权力来挽留一切，一如现在的和风……母亲有执念，她不肯让爱情在权力阴谋下委曲求全，又不肯放弃善良变得像一个掌权者，一如现在的我……连晟也有执念，他太执著对绾娘的感情而忘记了他的国，他的家，甚至他自己……他无情的太彻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