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和妻子都不会游泳,一起掉进水里,你先救哪个?’多么无聊的问题,答案只有一个……‘谁近救谁!’
‘爱情和权势,你会要哪个?’这是一个拓拨木野回答不了的问题……他回答不了,却用实际行动告诉了我,他的选择会是什么!……他选择了,距离他更加近一些的。
我的心……太遥远……
——《西风札记·两难》
“王兄,你还没看清你爱的女人,这个连无忧的真面目?她是多么歹毒……居然扣下王后所生的儿子,借此要挟她来杀您,计谋失败居然狠心杀死了王子……还有那个孩子,他根本不傻!”拓拨夅指着一脸淡漠冰凉的生儿,试图叫醒一脸震惊,已经呆滞的拓拨木野。
拓拨木野这才回过神,瞪着生儿的脸,似乎要将那张带些稚气却越显睿智的俊颜烧穿……他一再确定生儿脸上的神情仍然是淡淡冷冰,如同一个已经看透世间红尘本质的智者……他狂喜的无法抑制,奔过来抱住我悠悠转了几圈……
“哈哈……神之子!神之子!无忧,我说过什么?我相信生儿,他能力很强,我的决定没错,他应该成为太子,我唯一的太子,西凉国的未来……一统天下!一统天下!”
“王兄!”拓拨夅保持了理智,他摇头沉痛的看着越陷越深的拓拨木野,继续指着淡漠的、仿佛事不关己的生儿暴喝:“你看清楚,他不是你儿子,他的眉眼五官太秀气漂亮,没有任何地方像你,没有任何地方能和我们征战天下的拓拨王族扯上关系……连无忧,你最好老实告诉王兄,他不是我们拓拨王族的血脉。”
“放了孪儿!”我并不回答,挣开拓拨木野的怀抱。
“不,除非你告诉王兄,你说实话!”他抬手将剑架在孪儿的脖子上,“否则……哼!连无忧,即便他身上戴着‘丹书铁券’又任何,你要不要赌?看本王敢不敢杀了他!”
“王叔,你这是威胁……生哥和我长的一个模样,怎么可能不是父王的孩子呢?父王,我……”扣在拓拨夅手里的孪儿被剑身压了压,语气顿了顿,但仍然强忍疼痛倔强道:“生哥若当太子,我会一生一世全力辅佐他……”
“你闭嘴!”拓拨夅手一抖,作势就要割断孪儿的喉咙!
“不要!”我欲阻止,被拓拨木野拉住……他知道我这一过去必死在拓拨夅剑下……
“拓拨夅,你放了孪儿,你放手,我不赌……我带生儿离开,我们离开……拓拨木野,你们不要伤害孪儿,他是无辜的,他只是个孩子,没有杀你。我刚才见孪儿双手抱着你,他哪里来的第三只手去刺伤你?……孪儿,你告诉你父王,不是你刺伤他的,是王后……孪儿,我不要你为我背负杀父的罪名……”
“我只要你告诉王兄……告诉他实话!”拓拨夅已经将孪儿脖子上的皮肤划破,鲜血淋漓,惊的我心里一阵颤抖……
“你会后悔的……拓拨夅,你若杀了孪儿,那么我不想让生儿当太子都不行了……”
拓拨夅听进去了,他手里的动作停顿,孪儿暂时保住了性命……
“妈妈……你又开始不合时宜的心软了!”生儿冷冷说道,他脸色未变,仍然一片淡然,转头看向拓拨夅冷道:“你的确会后悔!他是唯一的王子了……”
“果然,你果然不是……”拓拨夅微笑着,松开了孪儿,一脸得意的看着拓拨木野:“王兄,你应该清醒了吧,他自己承认了,他不是你的孩子……”
“不可能,他只是像他妈妈,漂亮了一些……无忧,他是我儿子,对不对?他是我的儿子……”拓拨木野一脸期待,眼神里却蒙了一片怀疑的种子。
我该怎么回答,说真话还是说假话?真话,有人会要生儿的命,假话,另一个人又不会放过他……
“拓拨木野,我会将他带走,离这里远远的……所以你问得问题没有意义,生儿不会成为你的儿子,我们永远不会回来!”我朝生儿招手,他乖顺的朝我走来……
“不行,我不会让你带走他!不管他……不管他是不是我的儿子……不,我说他是,他就一定是!他的头发像我,只有拓拨木系王族才有的卷发。”拓拨木野蛮横霸道的宣布,欲拉住我和生儿的手……毕竟生儿还是一个神之子!
正拉扯之际,拓拨夅飞身扑了过来,剑尖斜劈,要将生儿砍成两段……拓拨木野措手不及,情急之下扣住生儿的手腕一把将他往身后拉了过去,护住他往后退了两步……
于是,拓拨夅的剑锋,朝与生儿并排站着的我……拦腰截来!
时间仿佛凝滞,空间也不再具有意义……生儿仍然是淡然的冰冷,孪儿惊呼……可我的眼里,只有拓拨木野,只有他的眼睛,他眼里的惊恐,还有呼之欲出的痛苦……
不过,他痛苦什么呢?
我的死亡?还是痛苦他的虚伪……他说他爱我的,不是么?他信誓旦旦的说爱我,多么痴情的一个男人……可是在最后关头,他仍然本能的选择了代表‘权势’的神之子,而牺牲了我,丢下了他所谓的‘爱情’……他试图征服的,所谓的‘爱情’?
更可笑的是我,我很早就明白的,我懂的,他的世界没有爱,只有天下,只有征服……我真可笑,在我被他的‘爱情’感动,对他有一丝丝心疼,不舍他在今天横死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放弃了我……
生儿说的对,不合时宜!
生儿一直是最明白清醒的人,他刚才拉着我的手,可以连我一起拉走,躲到拓拨木野背后……可是他在千钧一发之际,放开了我的手,任我自生自灭……也让我明白,对某些人的‘爱情’抱有感激,是多么的不合时宜……不合时宜……不合时宜……
地上是什么东西碎了,冰块么?……碎了一地……绝对不是我的泪,若现在我还能流下泪水,那么我或者能感觉到疼痛。
太累了……一片迟钝的麻木,什么都感觉不到……我不痛……
拓拨夅抱着凝成冰霜的半截手臂,再看一眼被震碎在地,化成冰屑纷飞的宝剑和他的另外半截手臂,并没有哀号……令人欣赏的是,他还能保持一些理智问我:“怎么会这样?”
他,才应该是坐在王座上的至尊英雄!当然,如果他一生也不会为情所困的话。
我淡笑:“因为……我学过几年剑术……”
“不,这不可能,你能挡的住我这一剑,堪称天下无敌……不,是妖法!妖法!你没有佩剑,你身上没有剑,你的剑……冰剑是从哪里来的?”他摇头再摇头,一脸疑惑。
“你是说合璞剑?”我摊开手掌,在手心凝聚了身体内冰雪的力量,形成一把三寸长的雪白小剑!
“妖法!妖法!”
“或许吧,这是神女与守护者之间的秘密。”我说完,拓拨夅才想到了我的身份,眼里才有了惶恐……他在害怕……是啊,害怕,这样的自己,我也觉得害怕……天下无敌了!
“神女!神女!连无忧,我又败了……你……我不得不承认,我佩服你!”他付出的代价一次比一次大,终于对我有了忌惮!
“我该说谢谢吗?”我微笑的问他……然后掉头看着一脸灰败的拓拨木野,重复问:“我该说谢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