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在皇宫里,是最淡的……
亲情,在皇宫里,又是最浓的……
造成这种天壤之别的原因,只有一个——利益!母子、父子、兄弟,若双方维系着亲情,唯一的作用就是用来调整双方的利益取向,用以达成一个目标……比如阮王后和孪儿的母子情,利在太子!比如拓拨夅和拓拨木野的兄弟情,利在天下!
自然,也有因为感情而调整双方利益目标的,比如孪儿和生儿的兄弟结盟,情在护我周全!
不管是哪种情况……死、伤,都无法避免!
孪儿为了我杀父,生儿为了我杀了无辜的孩子……我不知道,是我与生俱来的‘柔软’和‘善良’,将他们推入了这个境地……还是应该将一切的过错归结给命运的作弄……责怪这个天地……不仁不公?
这千古骂名,本该由我来背!
——《西风札记·直面残酷》
躺在床上已经死亡的阮王后忽然起了身,下床,一点没有自尽未遂的虚弱……孪儿又自枕下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一步一步逼近倒地的拓拨木野。
“二十二日,朕知道今天你们要反……”拓拨木野赞许的看一眼生儿,回头定定瞪住孪儿,一脸倨傲的扬声喊道:“王弟!”
拓拨夅带了一小队甲胄披身的士兵进来,一句话没说,将所有手扣索套的宫人杀光……我赶紧捂住了生儿的眼睛,却被他躲开……两个孩子,孪儿和生儿,对血腥的场面并不畏惧,直接面对这种残酷的杀戮!
让我感到心痛!
难怪拓拨木野并不担心他王弟在宫里宫外集结的军队,还说自己已经有了安排……可是这并不能挽回他的颓势。
“放开我!”拓拨木野气急败坏的冲拓拨夅大喊,拓拨夅却不为所动,孪儿已经抽剑走到了他身边,毫不犹豫的将剑刺出……
“不要!”我忍不住失声呼喊,孪儿止住了剑势,看看一直摇头的我又看看拓拨木野,内心挣扎。
生儿忽然捏紧了我的手,捏的很紧,让我有些疼痛。他在怪我打乱了他的计划……可是,虽然是我们一手将孪儿送上太子位,让他陷入这场战争,却不希望孪儿也变成一个冷血无情的人,杀父……会遭天谴!
阮王后神色复杂的看我一眼,上前扶住了孪儿的肩,怨恨含泪控诉:“王,对不起,我也不想,可是你……现在你已经众叛亲离了!”
“你们……”拓拨木野一脸的不可置信,所有人,包括自己最信任的王弟,也背叛了他?
拓拨夅直视他的眼睛,眼里没有羞愧,没有一丝一毫的躲闪……有的,是一种风霜养成的自然而然的笃定。
不对!
我回手握了握生儿的手,他也回握我一次,表示一切尽在掌握。
“无忧……”拓拨木野巡视了所有他曾经的亲人一圈,将视线落在我身上,声音有些虚弱,但仍然强撑了骄傲。
“无忧……你爱我吗?”他问。
我缄默,并不回答。
拓拨木野再次转头,看着生儿……
生儿放开我的手,走近拓拨木野,此时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憨厚的表情,只有一种淡然超脱,仿佛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不能在他脸上刻下情绪的痕迹。
“生哥!”孪儿看着双眼忽然爆出精光的拓拨木野,发觉了不对劲,想将生儿推开,可是慢了一步,拓拨木野左手臂的铜制手腕上弹出一片利刃,‘刷……’的一阵寒光,将他身上套着的绳索割断,起身,一手扣住了生儿细瘦的脖子……那边拓拨夅也发动了,一剑洞穿了阮王后的身子,一手扣住了孪儿。
一干精锐士兵将我团团围住……我了然,难怪拓拨夅敢直视他王兄的眼睛而毫无愧疚之意,原来已经心有默契……
“想杀我?”拓拨木野一脸不屑,拔了腰间的匕首,单手拂开一个拓拨夅从宫外带来的面生大夫,双眼厉芒在阮王后和孪儿身上扫过……
“王……王……”阮王后不可置信的摸了摸身上两个血洞,骇然倒地……“王,饶命,臣妾只是一时糊涂,被那个**和**的孩子挑拨,王……求您原谅我,还有我们的儿子,他没死,被**藏起来了,她用儿子威胁我,求您救救他,他现在在……在……在……”
“不用说了,‘清灵寺’的太隐小师傅,昨夜得急病夭折了。”生儿的脖子被扣在拓拨木野手里,并不影响他说话,显然拓拨木野下手并不重。
“什么……你……你们……”阮王后瞪着我,咬牙切齿。
“和妈妈无关,你孩子的生日就该是他的忌日,可妈妈心软救了他……逃过那一劫之后,他本来可以在寺里无风无浪,寿终正寝……可是有些话,今天你不该说的……很不幸,我是神之子,自然知道你还是会说,逼的我不得不先下了手!人生……没有重来的机会!”生儿轻易拂开了拓拨木野的手臂,踩着和风才会用的飘忽步法,躲开了他的钳制。
阮王后双目龇裂,片刻之后,油尽灯枯,吐血而亡……我闭上了眼睛。母亲说得对,天命难违,谁也无力逆天,我最后还是救不了那个无辜的孩子。的确,按照计划,他……早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我也不能责怪生儿的冷血……阮王后真的不该说,现在那孩子不死是不行了,否则孪儿就会死……
被拓拨夅扣住的孪儿,一定要是唯一的王子,才有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