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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林祈泽的爱

接下来的日子,吴涛仍旧忙碌,一周也难得见上一面,可简洁不再纠结,他已许了今生给自己,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两人借电话传递着相思慰藉着彼此;简洁手上的戒指,生生刺痛林祈泽的心,可是本就注定是仰望的姿态,那就只有低下头默默的流泪;金晓荷在紧张的准备着律师资格考试,无暇顾及联系友情,也许只是避免见面的尴尬而已。到了月末,果然简洁没有等来晓荷的结婚请柬,没有问晓荷原因,其实,这个结果早在简洁意料之中。简洁也没有告诉晓荷自己答应了吴涛的求婚,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不想晓荷的伤口更深。

林祈泽的妈妈又来住院了,她从不控制饮食,又不记得按时吃药,血糖控制的相当糟糕,眼睛几乎失明还有糖尿病足,祈泽拿她也没有办法,只有依靠反复住院来维持病情。

父亲过早的离世,母亲是林祈泽今生唯一的依靠,疲于生计的母亲无暇理会孩子情感的需求,一直被忽视的成长,自卑孤单使林祈泽沉默寡言,不懂爱却渴望被爱。简洁于他是一切美好的归属,从不知情为何物的他,一眼就认定了简洁,莫名的心慌意乱,不懂表达,却又热切地向往着照进自己阴冷世界的这抹暖阳,明知吴涛的存在,却又戒不掉这份痴,不奢求只卑微的把心埋进尘埃,心甘情愿的付出,哪怕是自己的生命。

简洁开始憧憬自己的婚礼,悄悄的去看婚纱的款式,欣喜的准备着准新娘的一切,因为吴涛急切的表示等工作告一段落就结婚。

秋末冬初,院里派吴涛出国考察为期一年,作为业务院长实在是推辞不掉,简洁默默的为他准备行李,吴涛笑着抱紧她:“乖乖等我,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我们就举行婚礼!”简洁踮起脚尖轻轻吻住吴涛,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压抑着心里莫名的惶恐,好想告诉他自己的不安,可终是什么也没说。送走吴涛的那天,简洁带着空落的心去看了一天的海。

这一季的冬天寒冷异常,多雪多风,林祈泽始终默默的陪在简洁身旁,那无声的温暖,如寒冬里的篝火,使简洁感动。林祈泽的妈妈几乎是常住院里了,糖尿病的各种综合征折磨的她痛不欲生,几近崩溃的林祈泽好在有简洁的开导。简洁给林祈泽提供了好些力所能及的帮助,希望他能更好的照顾母亲,也让林妈妈少了好些顾虑,可以安心地养病。

身处异乡,又言语不通,说是考察,实际就是学习进修,为了多掌握些国际医学界尖端领域的最新知识,吴涛边学习语言边跟进临床,分身乏术的他,偶尔打电话给简洁,也是简明扼要的说重点,他知道简洁懂他,只希望能早日学成归来,好好的弥补这一年半的亏欠。等待吴涛的电话,是简洁度日如年的精神依靠,哪怕是寥寥数语,两人的心也能感应到幸福的相依。

金晓荷顺利的通过了律师执业考试,她的生意在她的精心运作下蒸蒸日上,简洁不由感叹,原来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就像感情一样。秦子豪还是晓荷的合作伙伴,不光在事业上鼎力相助,在生活中,他也是晓荷的温暖依靠。知道吴涛外派公干,晓荷的电话突然多了起来,简洁心里暖暖的,这份友情还在,比原来多了一丝醇厚,不用时时提起,却是刻刻温暖。

闲暇的时候,晓荷会主动约简洁喝茶,去兰轩,只有她们两人,简洁会刻意的提前摘下手上的戒指,她知道晓荷的执着。从晓荷的口中,简洁意外的得知,原来对晓荷一往情深的这个秦子豪,竟真的是大名鼎鼎的金牌律师秦子豪。

提起秦子豪,即使不是律师界的简洁也是如雷贯耳啊,经常听妈妈说起这个名字,这是一个颇有传奇色彩的男人。十五岁便进了清华的少年班,二十五岁博士毕业,自己成立了律师事务所,专打别人不敢打的官司,从未输过。此人不畏权势,一身正气,妈妈对他很是欣赏。

想不到秦子豪竟会为了晓荷关了自己如日中天的律师事务所,心甘情愿的陪着晓荷从头开始。想起秦子豪看着晓荷的那种心疼怜惜,突然替晓荷开心起来,这样的一份情,这样优秀的一个男人,晓荷实在是幸福的,虽然现在她的心是空的,总有一天秦子豪会用自己的心填满这份空白的。

年末的一天,科里收治了一位九十多岁的老妇,极度营养不良,全身脏器衰竭,昏迷,血糖已经测不出,整个人只是皮包的一堆骨头,轻的仿佛婴孩儿,四肢末梢循环障碍冰冷的仿佛没有生命,简洁想象不出是什么维系着这个老人的心跳。立即组织抢救,护理组有条不紊的完成各自的分工,吸上氧气,连接了心电监护,建立了生命通路,老人的状况不乐观,血压一直不稳,一级护理简洁还加派了一名护士。特别的是这个老人的一群家属,各个奇装异服,不分长幼,一直堵在监护室的门口大声的争吵,似乎躺在里面的老人与他们无关,他们只是聚在这里讨论他们关心的问题,在他们看来老人是马上就会死亡的。

无论护士医生如何劝说,他们也不为所动,简洁依稀感觉是因为财产分割的问题,这是一个大家族,家境殷实,可这些孙男娣女关心的仅仅只是钱,世态炎凉,亲情如水。老人的血管细的仿若发丝,输液时间一长就慢慢的外渗,一下午已经更换了好几处输液部位了,每一次重新输液都是好几个护士仔细认真的反复找寻,确保能一次成功,尽可能的减轻病人的痛苦。

经过一下午的救治,老人的血压竟渐渐上升,生命体征渐平稳。这样的消息对于门外等候的人群却是坏消息,他们开始焦躁,不时的有人闯进监护室,不顾老人的安危,拼命的摇晃老人,还有的竟开始互相厮打,场面极其混乱。保安来了几次,驱散了他们,可不久他们又聚集在门外。夜班护士接班好久了早过了下班的时间,简洁留下一名护士做特护让白班的护士下班了。

做好了加一整夜班的准备,简洁先让那个护士去休息室休息一会儿,自己专注的做着病人生命体征的记录。老人的液体又外渗了,简洁拔下针头重新更换输液部位,好容易找到一根血管,熟练的进针见到回血简洁小心翼翼的准备固定,只觉得一群人突然冲了进来,来不及抬头,伴着一句咒骂简洁就被一脚踹倒,一群人把简洁逼到墙角拳打脚踢,几次想挣扎站起却发现根本是徒劳,简洁只好拼命的蜷着身子抱着头咬紧牙关,依稀从拳脚的缝隙处可见老人的输液针头垂在床边液体流了一地,身上的阵阵剧痛使她几乎晕厥,打人者边打边骂竟是因为简洁救活了老人管了闲事。

门口被人堵住,外面的护士医生一边拼命的撞门一边报警呼救,就在简洁的意识渐渐远离的时候,简洁听到林祈泽的咆哮,那头蛮牛发狂的撞门而入,发疯的打翻众人扑在简洁身上挡住了如雨的拳脚,用力抱起简洁准备冲出去,突然一声闷响简洁的发间流下殷红的鲜血,一个家属手里拿着半截玻璃杯又冲上来,林祈泽被逼到床头桌旁,祈泽一手抱着简洁一手胡乱的抓起一样东西用力的扎进那人的体内,那人应声倒下鲜血染红了衣服露出了半截刀柄......

警察赶到,带走了打人者,那个人被送进手术室,脾破裂行脾摘除术。林祈泽一直守到简洁醒来才随警察离去,简洁头上的伤口被缝合了十几针,脑震荡皮下血肿,其余都是皮外伤,为了防止和那个家属都在外科住院再继续纠缠,院里把简洁送到简洁父母任职的市二院外科。

看着伤痕累累的女儿,老两口伤心欲绝,简洁边安慰边嘱咐父母千万不要告诉吴涛,免得他分心。联系了金晓荷,担心林祈泽的处境,简洁心里满是愧疚,祈泽的妈妈时日无多,如今林祈泽却为了自己不能尽孝床旁。

晓荷从中心医院带回的消息,病人家属说是因为简洁反复穿刺技术不到位,造成病人的痛苦,耽误病人的救治,所以情急之下失了理智,自己打人不对,但情有可原。反复的强调是简洁叫来的林祈泽捅伤了病人的家属,要求院里严惩简洁,包赔损失。又通过各种关系给警察施加压力,要求重判林祈泽,据说这家人的背景很不简单。

简爸爸把林妈妈接到自己医院精心照顾,这样可以让简洁安心养病,也可以减轻一些对林家的愧疚感。简洁不顾自己的伤痛,日夜陪在林妈妈的床旁,她希望可以替林祈泽多尽些孝心,林妈妈的病情每况愈下,怕是时日无多了。每次看到林妈妈暗自流泪,那浑浊的泪水就会像刀子一样剜着她的心。

接下来的日子,晓荷和秦子豪开始通过各种渠道找关系,跟家属交涉,跟警察沟通,明知家属只是为了讹钱,明知是正当防卫,可是的确是造成了重伤害,只是希望通过努力,使事情能合理解决。飞扬跋扈的家属扬言要整死简洁和林祈泽,各种来自高处的压力使医院焦头烂额,错误的舆论导向又使这一切雪上加霜。

整整一个月,简洁不但忍受着身体伤痛的折磨,心理上更是承受了难以想象的巨大打击。救死扶伤有错吗?是这个社会扭曲了还是人性的良知泯灭了?黑可以说成白,事实可以随意颠倒,难道真的没有王法了吗?

秦子豪每次去探视林祈泽,林祈泽都会笑着安慰他,不用太为难,自己会安心承担一切后果的,只要简洁不受牵连,什么样的结果,他都可以接受。只是不能尽孝母亲的病床前,是最大的遗憾,得知简洁日夜陪伴在母亲床旁,林祈泽宽慰的笑了。其实,他的内心是欢愉的,他保护了她,虽然自己现在是这样的处境,他仍然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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