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蜀地界一直是人杰地灵,能人辈出,这与春江界的富饶是分不开的。春江界地大物博,所以很少发生大规模的战乱,就连强盗土匪这些吃软饭的也极少滋生。
所以穆简在一千人的队伍里面揪出几个会木工的一点都不费力,而这些人都是本本分分的庄稼人,他们的脾性很好。
召集木工巧匠的军令一出,人心惶惶的军营里立刻涌现一些能看清楚局势的明眼人。虽然他们不善木工,但是却很积极的参与到了木工队伍里。即便是打杂也无所谓,因为他们看的很透彻,主将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两个时辰以后,穆简的营帐里陆陆续续进来了四十多个憨厚朴实的士兵。他们年龄差距很大,身体状况各异。
穆简坐在大帐之上,仔细的打量了几遍这四十多位能工巧匠。
“阿大,将拆解的零件图给他们瞧瞧。”穆简一挥手,显得很大气。
然而阿大却面露难色,有点迟疑。
“公子,这……”阿大的迟疑不为别的,仅因这弩机并非世俗之物,拿给反复揣摩委实有点不妥。何况这些东西是阿大的宝贝,阿大有点舍不得。
穆简招了招手,将阿大叫到了面前,耳语了一番,而后阿大就欣然接受了穆简的命令。
阿大将拆解图拿给这些木工看了一会,有的人有点疑惑,有的人则是显得异常兴奋,还有的则是有点不知所措。
在这些人里面,有能工巧匠这是肯定的,也有一些充数的,但是绝大多数的人都是接触过木工的。
这时候,四十人里面走出了一位年纪轻轻的少年,颤颤巍巍的说道:“禀告将军,小的有话要说。”
小伙子说话的时候环顾了左右,看起来很是谨慎。穆简立刻将其招到面前,小声的说道:“愿闻其详!”
小伙子也不啰嗦,自报家门道:“禀将军,小的流溪鲁运,家传木工工艺。我看那弩机结构巧妙,却没有人能御动,怕是不能有所作为。”
“哦?”穆简疑惑的看了看这小家伙,阿大给他们看的是拆解图,根本不能窥一斑而见全豹,这小家伙也是眼里极好的,竟然能知道这是弩机?
“你以为如何?你大胆的说,说出来本将军重重有赏。”穆简就喜欢这样的少年,动辄用家传之谜来报效国家。
鲁运看了看场下还在参详拆解图的众人,兴奋的说道:“小的不知道将军这机关弩从何而来,精巧的紧。但是军中有千石之力的兵士恐怕只有将军这样的力士了。小的家传上劲机关,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弩机的功效发挥到最大,还能简便的投入军中。只是这上劲机关需要小的与族弟秘密制作。所以……”
话说道这个分上,穆简早就听出来了,面带笑意的拍拍鲁运的肩膀:“好,依你!有了单独上劲的机关,肯定少不了单独的机关使用窍门。机关你不用拿出来,这个窍门……”
“这个……”鲁运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场下的某人,而后说道:“那小的需要在里面设计一个自毁装置。”
穆简一听这个,顿时眼前再亮。自毁装置这都是修士才能琢磨出来的东西,这鲁家不一般啊。
穆简满口答应。
接下来几日,玉州城内的兵士能清楚的看到穆简手下一千多人正在来来回回的往返于树林之中,却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穆简站在一片树林里面,扯着嗓子说道:“砍树的时候注意周边的环境。谁要是让五十米外能将树林透出个人影来,本将军就把你的腿砍了。”
兵士们现在都知道穆简是一个极其随和的人,穆简的狠话根本就没有人能听的进去。但是他们却把穆简要求记得清清楚楚。
任何一片孤生的树林都有他的用处,采伐过度必然会改变地形需求。到了那个时候,树林不仅不能成为掩体,说不定还会招来麻烦。
砍树的事情穆简并不很着急,穆简着急的是前线的战事。虽然玉州这里没有被战火蔓延,但是这却是穆简最头疼的事情。
几日后,穆简的大帐里面已经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弩机零件,阿大正在埋头组装。在后帐里面鲁家的两个小伙也在专心致志的制作上劲的机关。
这一日,穆简下来熔铸所有刀剑类纯铁兵器,又一次让军中一些打铁的巧匠忙碌了起来。
这一次穆简没有吝啬,将手里的几十万银票赏出去了一多半,把这些个有手艺的军士乐呵坏了。
这还不是穆简的所有计划,如今砍伐的树木已经足够,士兵们已经被穆简指派专人开始学习起了弓弩的使用技巧。
又过了十几天,穆简已经整整被玉州守将困住一月的时候,玉州城内的先锋官营帐里面,一个花白胡子的中年将军兴奋了起来。
这位花白胡子的将军正是如今的暂代先锋官胡本垣,他在阴沉男的教唆下,已经完成了对穆简的初步制裁。
今日,他得到前线密报,北渝已经知晓了玉州城的事情,正在调集大军往这边敢来。
胡本垣的好日子就要来了,玉州城内驻军近万,根本不怕北渝偷袭。而虎福这位先锋官如今‘擅离职守’,本部一千余人那是必死无疑。
只待先锋官战死城下,胡本垣就可以高正无忧,杀将出去正式的登上先锋官的位置。
胡本垣招来一众将官,商量了整整一日,到了最后,这些人歃血为盟,搞的跟马上就要当上大帅了一样,开心的快要被过气去了。
“一个刚入行伍的新兵蛋子,也想跟本将军抢位置?我看他虎福就是个莽夫。”胡本垣裹在厚厚的甲胄里面,一边调侃着穆简,一边分析着局势:“如今北渝遣三万人马赶来,绕路远行必然人困马乏,到时虎福这厮必然在城下有所布置,背水一战定能取得小捷,然敌众他寡,一千人如何能对弈三万铁骑?哈哈哈哈哈!到时候,只待虎福将旗倒下,我们就一涌而出……”
先锋官府衙的大堂内,这些个‘叛军’立刻你一言我一句的分析了起来,听起来那是胜券在握。
临了,胡本垣做出了那日的最后布置,大胆的说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决战之日,我能系上红色袖带,不分敌我!”
“是!”
胡本垣这里得到了最近的战报,而穆简那里早在几日前就已经受到了影楼里面的资讯。
同样通过揣摩,穆简已经知道了胡本垣的大部分计策,无非就是灭了自己,将自己贬到最低处。那时候自己身死,好像也没有什么辩解的办法。
这……倒是提醒了穆简,穆简淡淡的一笑,显得很是无奈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