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翻找的时候,少女伤心了,难过了,恐惧了,呕吐了,最后,全都化成了愤怒。携着愤怒,少女强忍着走进村庄,她要找出线索,为这些她平时不屑理会的生命做点什么
线索不难寻找,最后的结果,只得出那魔头修为通天,因为那巨坑是被一拳打出的!!!除此之外,就是从村口被洞穿的杨树上得出的结论。做下此惨事的恶魔,擅长控火,而且是及其擅长,因为杨树虽被火焰烧穿,却没有波及整颗大树。
到最后,仅有这两条线索,别无头绪的少女只得放弃,因为和尚要走了。
和尚走时,少女不解的阻拦,叫嚷着要查清这里发生了什么“三戒!你就这么走了?都不超度一下,你还是佛门弟子么?还有,你不想知道是谁残忍的杀了他们?”
“我还不知道要怎样面对那个人,像师父说的感化他?放下屠刀,我便承认他心向佛祖?还是像你想的那样杀了那人?金刚怒目,除恶即是为善?我不知道,我要回寺里,问问躺在那里的师父。”和尚的麻衣已经破了,早在对何欢那次出手便破烂了。一双袖子已经不在,黝黑结实的臂膀露在外面,结实,却没有力气。
再次上路,两人都有些沉默,路在不远处分开。和尚去的是飞来寺,少女却要去往此地的城镇,打探沟梆屯附近有什么魔头。
分开时两人没有说话,连眼睛都没有向对方望去,有些距离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他的脑海中记得很清楚,从没有一刻那样清晰。那是五座相连环绕的陡峰,陡峰聚拢成山,五峰之间是一处盆地,飞来寺就建在那盆地里。
和尚飞奔在路上,步子之间拉的及大,似飞似翔,每一次足尖踏地,便会有一朵莲花浮现。双眼盯着远方那五座倾折的山峰,生长在上面的花草树木让它看起来比实际的高些,可是与记忆中的五座插天巨峰是怎样都难以重合的。
进山的路堆满巨峰倾倒时滚下的大石,路被封死,如峭壁难攀。此路难,难于上青天。
和尚伫立在峭壁前,手中的木杖插向地面,直至深入其中。
缓步上前,伸手触摸着巨石,陡然用力一抓,足下跃起,向上猛窜,似猿猴登天,似飞鹰扶摇。
飞来寺出现在三戒眼前时,那已经成了难以辨认的废墟,比沟梆屯中的房舍还要破烂。
三戒步伐沉重的走进寺庙,穿过已经辨别不出来的正殿,一路来到存放历代高僧金身的佛塔前。杂草丛生之间佛塔皆毁,存放在里面的高僧金身已经不知去向。
“啊!”
怒吼回荡在五座山峰之间,林间兽走鸟惊飞,五座山峰之上数处巨石崩落,轰隆隆滚下山去。双眼渐成空洞,双手抓住光头,身体缓慢蹲下,坐在碎石乱瓦上。对于飞来寺荒废,他是有心理准备的,毕竟飞来寺一脉单传,他这唯一的门徒走后,荒废是必然的。
但这次回来,首先出乎意料的是围绕飞来寺的五座插天巨峰竟然倾倒,要知道那是有阵法加持的山峰,自然之力根本难以撼动。再后来进入盆地,呈现在眼前的飞来寺竟然毁坏致斯,那由此而来的痛心立刻就弥漫在胸中。最后历代祖师金身的不翼而飞,更是令的三戒心中充满了悔恨和自责,因为,如果自己不离开,可能就不会发生这些。
“何欢!是何欢干的!”
三戒首先想到的是那何欢逃走时所说的话,明明自己上月才离开此地,他却说飞来寺已经毁了六十多年!一定是他先一步到此毁坏这里,报复于我,可恶!
三戒一拳捶在地上,眼中热泪盈眶。
陡然间三戒一愣,起身环顾四周,双眼逐渐扫过寺庙。看着附近的杂草和远处的树木,迷茫占领了脑海。他转身飞奔而出,眨眼间飞身上了其中一座山峰,低头向下方望去,脑中嗡嗡作响。
他就是再愚钝,也是能看出来的。
飞来寺毁了绝对不止一两年!
难道何欢说的是真的,那我所经历的又是什么?
三戒再次来到佛塔前,虔诚的跪下“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在哪里?我该怎么办?”三戒的头缓缓的磕下,顶在湿润的泥土上。
没有得到答案,抬起头就那样看着佛塔。视线越过佛塔的残基,空洞的目光望向不远处的树木,虽然已经长出了新叶,却有几块裸露的黑色如碳如墨,那是一个树洞,树洞贯穿而过!
火!
那树洞周围虽然经历岁月磨蚀,但依然可以清晰辨认出是火烧的痕迹!
如沟梆村头杨树上一般的痕迹!
三戒站起来,盯着存放金身的佛塔,拭去眼角的泪,挥了挥手臂,没有袖子的麻衣粘满尘土。
夜色降临的时候,躲在远处的三脚猫看见那个和尚把木杖从土里抽出来,没有带出一点泥巴。
和尚提着木杖,行走在的路上,向着远方,那是沟梆屯的方向。
淮阳江自远方蜿蜒流入,把淮阳城一分为二,南北相望之间,风景如画里勾勒出红尘万丈的世间百态。
泛舟于江上,有那满腹才华的凡人骚客,豪气万丈的江湖侠士,更有飘飘出尘的仙家修者。在那看得见与看不见的世界里,求仙了道的修行者有着与凡人一样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
淮阳江畔,酒楼茶肆高低错落,各行各业商贩比邻,楼前街角,在路边摆摊挑担者随处可见。街道上市井平民奔走,豪门大户驾车骑马携奴带婢缓行,车马人潮熙攘如流。
最繁华处,一栋豪华的三层酒楼耸立其间,面街背水,酒幌子飘扬在二楼空中,招展迎客。古旧雅致的黑漆木匾额悬挂在酒楼门楣之上,匾额上松香楼三个烫金大字古朴淡雅。迎来送往的小二立在门边,左手小臂上挂着白毛巾,脸上的笑容真挚热情。
白色的骏马迎着夕阳,蹄子落在石板铺就的街路上,嗒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火红的绳结系着脖铃清脆悠扬。骏马停在松香楼前,一袭红色身影飘身下马,名叫何娇娇的少女面色略带苍白,顺手将马缰绳交给躬身迎出的小二。
小二大声叫来伙计,吩咐着把白马牵到马厩中照料,又上前引领少女入楼。
松香楼一层是大堂,大堂宽敞明亮,时至黄昏,正是饭口,伙计端着刚出锅的菜肴来往其间,觥筹交错之中食客满座。入门右手边乃是掌柜的帐台,紧挨着就是通向二楼的阶梯。拾级而上,小二引领者少女来到二楼,身处在二楼便能隐隐听见三楼上传来丝竹管弦之声,以及歌姬婉转的歌喉。
二楼人少些,都是些有修养身份的,言谈间声音不高,不论学识,都努力着文雅。何娇娇挑了一个靠窗子的角落坐下,点了几样清淡小菜,小二又询问其是否饮些酒水,何娇娇摇摇头,只是要了一壶龙井。
不一会,菜已上齐,小二为何娇娇倒了杯茶便要退下。
“小二!你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大魔头么?擅长控火的!”何娇娇的声音有些哑,精致的眉头微微蹙起。随手掏出一块银子,给了小二。
“客官您客气了,至于您问的什么魔头,实在对不住!小人只知附近有几处山匪恶霸,却不曾听闻什么魔头的。”小二收起银子,眉眼中的笑容更亲切了几分,带着些许的讨好“小人一介凡人,那些飞天入地的神仙们的事情,小的可不大了解。”